我沉默下来。
这个解释对我来说是在太唐突了,让我难以置信。我大概已经被温励折磨太久,已经完全不记得他当初如何对我好。甚至明知不该,也衍生出了男人都是大骗子的想法。
于是我没吭声。这一刻,我之所以会考虑阿狸现在这番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还是觉得孩子可怜而已。怕它万一是真的,而我弄得他们没爸爸。家庭不好的孩子在社会上屡遭歧视,我无法改变这一点,只能想想办法,当了母亲之后真的会想很多,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原本就不是个潇洒的人。
还好阿狸也没有逼迫我什么,只说:“我也知道你不信,把我放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不信。而且我觉得Leo这样处理还是不对,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这样就不会让你伤心。”
“对啊。”我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太单纯。”他摊摊手,表情很无奈,“娜塔拉不是一般的精明,从她一直引导我们怀疑纪香就能看出来。一开始的事情全都是她做的,而且礼物炸弹那件事,如果不是因为纪香运气好,恰好被监控拍得很清楚,恐怕一直都怀疑不到她。”
“所以这些事全部都是她做得?”
“嗯。”
“皇甫纪香一点都没有参与?”
“有。”阿狸笑着说:“没有里应外合凭她自己根本动不了你,所以她们两个前期是有合作的,但纪香后来可能是发觉她自己一直被当炮手,但那时候,你已经去了米国。”
“温励的叔叔也参与了吗?”
“这又是另一个立场了。温先生其实人不错,对Leo也好,但他比较专制,而且固执。他心里坚持认为,是你害死了Joy,其实这就是一种很常见的心理状态。他们的家族没有保护好Joy,他内心十分自责,但为了逃避这样的自责,他多年来一直对警方有微词,不允许家中的女儿嫁给警察。对你当然也要倾注满满的恨。这样会使他自己稍微好受一点。”
“这件事也的确是我不对。”除了抢我的孩子,针对这件事,他们无论怎样恨我,我都是发自内心地理解。尤其是最近我也有了孩子,想象一下如果回家看不到他们,或者找了多年居然发现他们被欺负的那样惨,别说恨,我不但会疯了,还会有种拿着汽油桶把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烧死。
这就是亲人对孩子的情感,每个人都懂,除了我父母。
“不过温家的人其实都不算太恶劣,他们根本不知道娜塔拉给你下毒的事,以为只是关了你。”
我想起温夫人的确说过,她当时的表情是显得比较轻描淡写,那样的态度还激怒了我。
“你能详细告诉我,每次都是怎么回事吗?”
阿狸犹豫了一下,问:“亲自问他不好吗?”
“不好。”我也觉得自己怪没出息,“每次我生气,质疑,他就东说说,西说说,把话题给我岔开。我就真的忘了,日子久了,越积累越多,心里就越来越害怕。和你聊天我至少还比较理智,你也比他有条理。”
他顿时笑了,“我可是知道你爱听什么的,要钉对还是要跟他。”
“你就大概说说。”我说:“说来可笑,我最关心的是他跟娜塔拉到底后面有没有关系。可我不敢问他,我受不了这件事。”
“这是难免的,心在你这就行了。”阿狸说完这一句,见我表情不愉,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几乎做不到和她在这件事上保持距离。当然我说的是我自己,不代表他没有办法。但谁都不想卑鄙,Leo在开始一直想经公解决,结果警方始终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拿到证据。你被投毒那几天,他跟我哭,说他觉得自己无耻又软弱,早点不是没有机会杀掉娜塔拉,他却觉得她应该进监狱而不是冤冤相报。”
我承认,阿狸真的满会说话。我被他说的这件事打动了,我也相信在那段时间他还是我的。
“我不是计较他和她真的有,我是计较我问过他,而他骗我。”
“如果他说做了,你会更不安吧?觉得他一直在耍你。”阿狸叹了口气,说:“不过我真的不建议你再追究这件事。和那种蛇蝎心肠的女人躺在一张床,想必也不能安心。她实在太恶心了,纪香至少还是明着来。”
我没说话,但心里并没有改变看法。
“其实这么做是我提议的,因为当时如果抛弃一切带你走,只会被温先生认为他是个懦夫,觉得他做不好任何事,还冲动不理性。”阿狸与重心从地说:“Leo一直都很希望获得温先生的认可,因为从小他被温先生教训得最多。”
“喔……”
“最重要的是温先生永远不可能放弃他,他会看着他落魄,然后用尽一切手段让他抛弃你回归家族。坦白说我也落魄过,有时不是自己没骨气,而是有了骨气就要被逼死,所以你所希望的,要他直接跟你走,是很不明智的。”
“这么谁也有道理。”
“你们女人就是太感性,就像你那时叫他不要救你,不可能的。不做考虑地带你走,那是冲动,不是责任。”
“听你这么一说……我生孩子好像也是冲动。”
他立刻笑了出来,“你这是母性啊,笨蛋。”
“我是不是太蠢了?”
“不,女人不必太精明,难得糊涂。”
“所以才被人欺负。”
“欺负你的人先死了。”
“娜塔拉真的死了?”我到现在依然不敢相信。
“其实国内的新闻已经播了,还是头条呢。只是你好像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