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哟,跟我来姐弟情深啊?我告诉你,你姐来看你,都是我求她来的,她压根就不在乎你的死活!这会儿跟我来姐弟情深了,你那么稀罕她,你也走啊!你们都走!你们都死了,我才解脱!”
王芳一把蹬折了拖布把手,摔门而去。
谭石疯了一阵儿后,也累了,他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地面。
他的家从来都是这个样子,鸡飞狗跳,丝毫没有温情,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只是在减少他对这个家存留的微弱的希望。
唯一一个他放不下的人,却像个贼一样东躲西藏,这个世道恶臭,好人要躲,坏人反倒大摇大摆。
谭石离家出走了,他不想再在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待着。
离开医院三个小时之后,他可以确定,父母一定在找他,但不知道会不会像找姐姐一样费尽心思。
他要高考了,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事,可又怎么样呢?没人在乎,如果他们在乎,他就不会得这个病,也不会有这次意外。
他们的关心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们把道理用嘴告诉他,再用行动颠覆道理,他们把他当傻子一样骗,可他不是傻子。很多次,他都想告诉他们,他们太蠢了,他不戳穿他们,是因为还要为他们保留最后一层遮羞布。
谭石漫无目的地走,半夜了,他还在街上游荡。
他的父母还没找到他,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放弃了。
谭芸偷偷来到医院,想告诉谭石有好医生可以帮助他了,可谭石却不见了,谭家梁和王芳坐在病床上互相骂,骂到医生护士都来劝,最后惊动了保安。
谭芸从他们的争吵里知道谭石逃跑了。
谭石一向逆来顺受,从没偷偷逃跑过,现在他电话不通,微信不回,一点动静都没有。
谭芸很担心,万一他再一时冲动,谭芸不敢想了。
“石头,你要好好的,一定好好的,姐来找你了,你等着姐。”
谭芸一边找,一边在心里默念,眼泪不时冲出眼眶,她再胡乱擦去,她不停地给自己信念,一定会找到谭石,一定会的。
她已经第一时间给陈骆打了电话,电话通了,但被他挂了。
谭芸不死心,接着打,但都被他挂断,最后再打,干脆关机了。
谭芸转而打给陈洲,电话接通的刹那,谭芸的声音都颤抖了,“陈洲,我是谭芸。”
陈洲:“我知道。”
谭芸:“请你帮帮我。”
陈洲沉着声音,“你又想搞什么?”
谭芸:“我弟弟不见了,他有抑郁症,我怕他想不开……”
谭芸捂着嘴巴,眼泪又冲了出来。
陈洲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你在哪儿?”
谭芸看看四周,“我在哪儿,我在……我在哪儿?我不知道这是哪儿。”
陈洲:“给我发个定位。”
谭芸:“哦,对,定位。”
陈洲:“我马上过来。”
谭芸:“好。”
谭芸赶紧挂了电话给陈洲发定位,陈洲不出十分钟就到了。
谭芸当时正坐在马路旁边的花坛上,呆呆地看着马路出神。
陈洲走到她面前了她都不知道。
陈洲从未见她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谭芸恍然回神,立刻站起来,“我弟弟,我弟弟不见了,这个就是我弟弟。”
谭芸赶紧从手机里找出谭石的照片,“他走的时候穿的就是这身校服,他有一米八高,有点瘦,对就跟照片上一样,发型也一样。”
说实在的,陈洲压根就不知道谭芸还有个弟弟,认识她的时候,她从未透露过自己的个人信息,她把自己的事藏得死死的,一句真话都没有。
照片上是一个穿校服的男孩,样貌清秀,但跟谭芸长得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