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骆:“他们不救?”
医生:“他们说没钱,哭着喊着说孩子要死了,说是我们见死不救,我们给害死的,还拿手机录视频,把抢救她儿子的医生都给打了。人命关天,我们也没跟他们较真儿,钱我们就给掏了。孩子好歹是没生命危险了,可以后也是个麻烦,抑郁症最怕这种人的刺激,这孩子都高二了,眼看着就要高考了。哎!摊上这种家长!”
医生感慨地摇摇头。
病好治,人心没治。
陈骆回到急诊室的时候,谭芸已经不在了,她的母亲正在跟一个男人和颜悦色地讲话,还指着外面,好像在指谭芸的去向。
男人点点头,转身出了医院,在门口左右张望。
身边有两个路过的女孩,正在讨论谭芸的家事。
“那个男的好像是她男朋友。”
“不是吧,男朋友她为什么要躲起来啊?”
“谁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家的事真够乱的。”
“不过那个男的长得是真好看。”
“喂,我右后方有个超帅的帅哥!你别回头。”
陈骆从她们身旁走开。
谭芸不停地跑,跑进公车站,刚好赶上一辆进站的,谭芸趁机跑上车,缩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座位里。车子拉上乘客,终于晃晃荡荡开起来。
谭芸缩在座位里,脑海中不断出现李森的脸,事实上他从来没从她的脑海中离开过一分一秒,但那些都比不上亲眼看见他那么令人恐惧。
谭芸想不到,王芳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把李森找来,谭石还生死未卜,王芳居然还有时间算计她。
谭芸颓然靠着车窗。
路灯一盏一盏一晃而过,一帧一帧割裂着旧时光,谭芸干涩的眼睛开始泛红了。
怕有人跟踪,谭芸辗转了好几辆车,在市里绕了大半圈才回家。
一进门,她就把门道道锁紧,沙发挪到门口顶着。
就像门外有一只随时都会冲进来的怪兽,她后退,后退,一直退进被窝里。
可她还是听见遥远街道上的鸣笛声,摩托车的轰鸣声,小水洼里的落水声,鞋底踩到塑料袋的哗啦声,石头子儿撞击铁栏杆的声响,一切一切……
在这些声音里,有一个声音最近,最大。
是有人在上楼。
他的脚步停在她门口,紧接着门口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谭芸很怕,可她能躲到哪里去呢?他如果真要进来,这道门只是形同虚设。
谭芸拖着僵硬的腿,来到门口,一道一道解锁,开门。
然而站在门外的并不是李森,是她近来几乎日日相对的人——陈骆。
谭芸的样子看上去很糟糕,皮肤惨白,整个人呈现出一副虚弱的病态。不到三个小时,她就成了这样。
陈骆:“你都不睡觉么?每天晚上我都要等你挪完了才能睡。”
谭芸:“对不起。每天吵到你不能休息,砸了你的车,还欠了你的钱,莫名其妙跟你发脾气,对不起。”
谭芸低下头,眼泪摔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