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我心里清楚。&rdo;&ldo;那你来干嘛……&rdo;&ldo;我来找死。&rdo;一狼啐了一口血,&ldo;我要做的事,主子永远不会做,所以,我来找死。&rdo;他顿了顿,咽了口血,&ldo;不成,被你杀死。成,被主子处死。没差儿了,值!&rdo;&ldo;不成还值啊?&rdo;&ldo;若你让我死在这,我就真的死不瞑目……&rdo;他咬咬牙,强行低声下气,&ldo;可否,让我,见一下,谢大人。&rdo;&ldo;当然不行啦……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我可以给你转达。&rdo;鹤唳仰起头,&ldo;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危险人物靠近我师兄的,绝对不,现在死或者说完死,就在你了。&rdo;一狼眼神一狠,可对上鹤唳从容的样子,还是无奈的气弱了下去,他想了想,还是发狠道:&ldo;好,我告诉你,但若你没转达到,我死也不会放过你!&rdo;&rdo;这……恐怕你得排队。&ldo;鹤唳说着,右手抬起对着空气撩了一下,又左手往旁边作揉头发的样子,还回头对着空气笑了一笑,回眸一笑道,&rdo;我身边鬼太多了,你见谅哈。&ldo;一狼毫无办法,气得又吐了口血,嘶哑道:&ldo;主子他,想跟船,确实是他一直以来的念想。&rdo;&ldo;说点我不知道的。&rdo;&ldo;但是,这几个月来,上头,有,惹不起的人,对主子,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咳咳!&rdo;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这话说出来真是相当不容易。鹤唳目瞪口呆:&ldo;哟!有人看上言四了。&rdo;她顿了顿,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ldo;男的女的?&rdo;一狼眼神更狠:&ldo;与你无关!&rdo;&ldo;哦,男的。&rdo;鹤唳秒确定,&ldo;怎么啦,不想被爆菊就想逃到海外?哪有那么好的事,他不回来啦?&rdo;&ldo;与你无关!&rdo;&ldo;海外的人可比咱大明的人不讲究多了。你家主子是把外头当啥?蓬莱仙境吗还是无人区?再说了,他有勇气放弃前头,怎么突然就没勇气放弃后头了?&ldo;&ldo;与你……&rdo;一狼突然顿住了,冷静道,&ldo;我不能被你气死。&rdo;&ldo;……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哈哈哈哈!&rdo;鹤唳嚣张大笑,&ldo;我说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招惹上这事儿的?他那么任性我还以为东厂是他的呢。&rdo;&ldo;这就是个圈套。&ldo;一狼语气恶狠狠的,&rdo;他把他放任至今,以至于他除了被他庇护,无处可去。&ldo;&ldo;哦哟,养成!捧杀!棒!我突然对那位大佬很感兴趣了。&rdo;鹤唳星星眼,&ldo;他是谁啊?&rdo;一狼张了张嘴,不作声。鹤唳了然,点头:&ldo;与我无关,我懂。&rdo;她撩了下头发:&ldo;好吧,你就想说,言四那么想出去,是想完成理想的同时逃避成为禁脔的命运对吗?&rdo;&ldo;……&rdo;&ldo;成,我会给你转达的,你瞑目吧。&rdo;鹤唳摆摆手,&ldo;不过效果我可不保证啊。毕竟还剩两天了。&rdo;她举起两根手指,&ldo;两天,你们主子绝对没准备好,毕竟他还有时间揍你。&rdo;这次一狼真的惊讶了,他捂紧了肚子,还企图狡辩一下:&ldo;不,不是……&rdo;&ldo;得了吧,他那种狂躁型,发起疯来六亲不认,打死你还能让你感恩戴德的人种,我见多了……你怎么不劝劝你主子,直接来找惊蛰说清楚,求个情或者下个跪,说不定惊蛰心一软就带上他了呢?&rdo;一狼又捂紧了肚子,眼神显示他大概就是因为这么做才挨打的。&ldo;恩,好吧,你走吧。&rdo;鹤唳甩甩手,&ldo;我去找他说说。&rdo;一狼咳了一嘴血沫,他随手一擦,这次真的低声下气了:&ldo;鹤唳小姐,请你,千万要,告诉谢大人。&rdo;&ldo;嗯哼。&rdo;鹤唳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等确认一狼真的已经离开了,她继续马不停蹄的,往柳氏房间走。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ldo;箭在弦上了还出这幺蛾子,傻子才帮你传话,切!惊蛰一心软让位了怎么办,那就轮到我死不瞑目了!&rdo;前往海边大明的风貌,和过去的那么多个朝代,是不一样的。至少鹤唳对此很有发言权,战国、汉、唐、宋,她随着每一个历史的顶点过来,每一步踏过来都俯视众生,喜怒哀乐民生安乱,她看得清楚。郑和启程的时候,并不是上来就是万吨宝船,京杭大运河再牛掰,一气儿也吃不下这个吨位,沿途的拱桥也不答应。各色货船绵延十里,装得全是永乐大帝对onepiece的拳拳之爱,还有的就是像惊蛰这种带点投机取巧的皇商之流。他们&ldo;自愿&rdo;将大量的货物&ldo;布施&rdo;到海外,宣扬大明国威,相对的也能加强他们所代表的家族在国内的特权。当然次数多了,也有人从中偷偷掺私货,在规定的量外多携带一些商品,以国内人想都不敢想的价格出售给海外那群&ldo;蛮夷&rdo;,只要有命拿回来花,那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航海富三代,翻船毁一生。这话到哪都不假。水路从北京到江苏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中途还需要大量补给,因为各处都有订下了还需要上供的物品,北方皇家工匠的瓷器琉璃,南方皇室特供的绸缎折扇,那都是必须拿出去秀一秀的东西。绵延十里的货船首尾相接缓缓启动的时候,运河今日今时的整个河段都是完全封闭的,两岸的人或羡慕或兴奋或愤恨的看着那支皇家船队嚣张开拔,可再怎么也遮掩不住因为心潮澎湃而露出的笑容和欢呼。古来这样大规模运出去的贡品大多都用以敬献番邦得获短暂和平,却没想到今时今日能看到国家国力富裕到三番五次去扬国威。明朝百姓的自豪感大概在崇祯以前都是处于古人水平线上的,连散财童子都当得喜笑颜开。鹤唳站在岸边,双手轻握,昂首挺胸,冷眼看着。惊蛰所在的船就在眼前过去,船上除了来来去去还在码货的船工,并不见东家惊蛰,反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上面。李狂和柳平澜。两人一高一矮一大一小的站在船边,一起巴着船沿,用差不多绿的脸阴沉沉的望着岸边的人群。惊蛰要带走李狂是很科学的决定,他很有用,是钳制鹤唳的好道具。大家一个师门出来的,雇主代表一切,雇主的代表当然不言而喻。李狂在手,鹤唳绝对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轻举妄动。可是柳平澜也被带就有点玄学了,考虑言四的处境,难道惊蛰临走觉得不爽,想把柳平澜整成男宠爽一爽?嚯!已经说不上是不是惊蛰的风格了,她已经快被大明王朝的开放惊习惯了。惊蛰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撑死算个入乡随俗罢了。&ldo;都怪你!挑什么衣服嘛!一个大活人都看不好!&rdo;鹤唳抱怨道,&ldo;挑就算了,还挑一身原谅色,什么鬼嘛!这下好了,红配绿,唱二人转吗?&rdo;她穿了一身白底红衫的中性装,似乎是柳氏年轻时用来玩耍骑马的衣服,明显穿的次数不多,还半新着,青山同样白底,却是正儿八经的墨绿外袍……鹤唳挪远了一点,撇撇嘴。青山表情很僵硬,他哪知道什么原谅色,只是觉得这一套比较过得去,谁料到会遭到这样的嫌弃,心里很苦,但又不想说,只是冷冷的看着惊蛰的货船过去。&ldo;这不是鹤英雄吗?你巴巴的为他谢惊蛰看家护院那么久,怎的,他出去潇洒了,不带着你?&rdo;言四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后面,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剪刀一般的玩意,笑如春风,面若桃花:&ldo;我也不说什么如果了,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何,我言四爷做东,带你们下馆子,走么?&rdo;鹤唳回头看了他一眼,兀自走开,不仅走开,还唱起了歌:&ldo;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rdo;&ldo;鹤唳!&rdo;言四突然提高声音,&ldo;我就那么讨你厌吗?&rdo;&ldo;阵营不同怎么谈恋爱。&rdo;鹤唳背着身往后摆摆手,转而还是抱住某原谅色的胳膊,&ldo;再见我心灵受伤了决定浪迹天涯少年你给我当坐骑不?&rdo;言四在后面沉默了一会儿,竟然跟了上来,在后面晃啊晃:&ldo;恩,相比之下,给你骑也不错呀,来吗,骑不骑?当你的狗也行呀,给你看家护院…嗯…前头西面的怜芳小筑的雅间很不错哦,主人家调香是一绝呢,安神香不错,催~情~香更是……恩~&rdo;&ldo;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rdo;鹤唳接下了刚才唱的曲儿,兀自嘎嘎嘎笑得很是开心,完全不理会后面言四越来越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