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干事宜,沈静璇再次睡去。
这一次,她只是闭目假寐,心中不断盘算着到底从哪里下手才好。
要扭转上一世摧古拉朽的败局,她必须未雨绸缪。
切入点,果然还是要选择将军府与冯萱吗?
为了与清风相遇,为了得到太后的赐婚懿旨,她是不是要继续留在这里?
可若是她此时做的改变,会影响今后的局势走向呢?
她还能在半年后遇到太后和清风吗?
她还能在意外中救下太后,并得到太后的赏识吗?
清风还记得她吗?当她变作了另一个性子的人,他还会痴恋于她吗?
她不知道,不清楚,可是她不得不赌一次!必须!
如果遇不到清风,她就与上一世错过的孩子彻底无缘了,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更漏中的细沙,不急不慌地匀速倾下,沈静璇的泪水,悄然流淌。
孩子……清风……
含泪睡去,她的手,下意识地再次放在了腹部,时不时会因梦中的事情而紧紧揪住衣料,颤抖不已。
怎渡?怎渡?
此生,何去何从?
沉沉如水的夜空,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月。
月亮照着东城的莫氏柱国大将军府,也窥视着紫禁城内的东宫。
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紧闭双目,不断呓语,豆大的汗珠,前赴后继地从额上滑落,打湿了华美的仙鹤凌云绸缎枕。
“陛下,大皇子体内的余毒短时间内无法排净,还需些时候缓缓方能醒来。还请陛下先行回宫歇息吧。”太医院院判章腾之跪拜在地。
太医院的其余人等忐忑不已,见状一并跪下,密密麻麻的,一直延续到宫殿之外。
“皇上,渊儿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位圆月脸的女子,哭倒在身穿龙袍的男人怀中。
“朕又何尝不焦心?皇后啊,你先下去歇着吧。”轩宇帝孟尝凯怜惜地拍拍皇后秦惠贞的肩头,随即让坤宁宫的掌事嬷嬷搀着皇后先行离去。
皇后走后,轩宇帝又在东宫守了两个时辰,然而榻上的皇子还是无法清醒,偏在这时,有公公来报:“陛下,西国边境大营,八百里急报!”
“现在?”轩宇帝看了眼榻上的爱子,最终只得先行离去。
一众太医终于舒了口气。
将近黎明时,东宫内爆发出一声极其低沉压抑的呼喊声:“住手!”
焦躁和不安冲口而出,孟承渊蓦然坐起,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与悔意。
他错愕地环顾四周,卧榻对面的墙上,正挂着礼部印制的黄历,他的视线从落上去开始就一直没有收回。
良久,他才侧身,冷冷地扫了眼地上的太医,手一挥:“下去!”
“殿下,请容老臣为您把脉。”章腾之双膝并用,跪着挪到大皇子榻前。
“滚!都给我滚!”孟承渊怒喝一声,双目血红,愤怒得如同一头野兽。
长随雪竹不得不上前,将太医们劝退,叫墨竹掩上宫门。
“殿下,下毒之人已经查明。”雪竹绷着脸,看着暴怒的大皇子,静默地等待着大皇子一如既往的宽恕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