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盘亘许久,天色渐渐落乌。无奈,百花只好将它抱上自行车的后座。它在后面坐的很稳,很乖。
刚回到家,百花就对文曲说:
“今天我在路上捡了一只小黑狗,轰它也不走。这个小东西一定要跟我来”。
文曲觉得可笑。
按规矩,这只路上捡来的小狗,也就叫了“来富”。
半年过去了
这只小黑狗,早已长成了一只大黑狗。
女作家陈染说:凡墙都是门。张顺爷爷说:凡狗都很乖。
温顺、忠诚、乖巧……凡狗应具有的特点,它一概都不缺。当然,它有时也会纠缠得令人烦。
一日,文曲去F厂上班——那时,文曲正在当地的一家乡镇企业工作。文曲骑了自行车去了镇上,“来富”居然一路撒着欢,尾随到了镇上。
文曲在一个小吃摊上买了个馒头。
“来富”一边对文曲摇尾乞怜,一边突然往上跳起,双爪几乎搭住了文曲的双肩。文曲掰了半个馒头给它。文曲说:
“回去!”
这只狗的个子不是很大。有时,文曲出门玩耍,顺便也会抱一抱它。
有老妪发现,说文曲:
“你们结婚也有几年了,也可以生个孩子抱抱了”。
这些多管闲事的老太婆,还天真地以为文曲百花夫妇患上了不孕不育证呢!她们哪里晓得,文曲夫妇是在偷偷地实施“计划生育”!
似乎狗来了真的能够“来富”。自从“来富”来了之后,文曲一家的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文曲在当地的一家F厂上班。
百花在田螺镇的“倩倩”服装厂上班。
没几年工夫,文曲一家就造起了一幢三层楼的新房。
造房,无论对城里人还是乡下人来说,都算得上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文曲夫妇小小年纪,白手起家,造起了在花墩当时来说算得上是首出一指的新潮流房。难怪花墩的父老乡亲们都要为这对小夫妻喝彩了:
“多少老牚家的,牚到了四五十岁,都牚不成你们这样,造不下这么好的新房。”
连王鲁莽(参阅条目“木惷”)也说:
“从今以后,文曲一家也称得上是‘员外’人家了”。
×年以后,他们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后来,因闹“狗患”——长脚蚊村一只疯狗发狂,一天里连咬七人。群众反应激烈。镇里成立了打狗队,对无牌、无证以及流浪的犬只一律格杀勿论。
这次打狗行动结束以后,文曲家的“来富”也没了踪影。文曲心中暗忖:
“我家的来富八成是让镇里的打狗队消灭了”。
说来也巧,就在来富消失以后不久,文曲所在的F厂垮台,百花又患了一场重病。文曲一家的生活一下子跌入了低谷。
几乎与此同时,别人家的新房却在一幢幢拔地而起。让文曲大有“停舟侧畔千帆过,病数前头万木春”之感慨。文曲心中暗忖:
“莫非真的是‘狗来富’;‘狗去穷’吗”?
然而,文曲还是始终坚信,一个家庭的穷通富贵与‘来富’无关!
倘若一个家庭养只狗就能“来富”,那无论是谁,什么活都不用干,光养只狗就行了。
从那以后,文曲一家再也没有养狗。
也是应了那句俗话:否极泰来。
×年以后,文曲一家的家道开始复兴。这一兴,恰便是:枯木逢春,旱苗得雨,枯井生泉,古镜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