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见林氏这般欢喜,觉得这个林氏也是不懂事的。
杨氏用十分柔和的语气说:“亲家母,不是我硬要拆散他们小两口,听说驿站是官场上的人来来往往的地方,保不齐还有从京城来的大官,以石榴这性子,惹出大事就不好收场了。”
林氏面露尴尬,有些心虚地说:“我家石榴有时候是有些莽撞,但她……很听话的,钱枫让她在屋子里呆着,她就不会跑出去惹事。”
林氏见杨氏似有不悦,有些为石榴着急,急得满脑子胡乱地转,忽然,她转出了一个好主意,摆出一张苦脸说:“有些事亲家母可能不知道,当年我十六岁就嫁给石榴她爹了,可是婚后十一年都没孩子,那个时候我心里苦啊,受公婆的气,还受妯娌的嘲笑,村里的人更是指指点点。石榴她爹见我平时操持家也算尽心,不忍将我赶回娘家去,那十一年我真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当时胡瞎子给我算过命,说我要在田家过一轮才能有孩子,没想到这个胡瞎子算得还真准,十二年一过,我不就怀上石榴了么,后来又生了石伢子,儿女双全了,你说这事奇不奇?”
林氏听得眉头上下不停地挑动,“胡瞎子这么会算?那得了空我让他爹把胡瞎子请来,给我家里的人都算上一遍。”
林氏笑得眉眼弯弯,“成,胡瞎子家离我家不远,我今日回去后就跟他说一声,让他过来。前年胡瞎子给石榴算过命,说她越往北去就越有福运,驿站不正好在北方么?我盼着石榴给钱家生个大胖小子,或许这次去驿站就是得福运的时候。头一胎若生了个男娃,咱们也就放心了,以后生男生女也不打紧,亲家母说是不是?”
杨氏这下不再反对了,忙点头,“好好好,那让石榴跟着去,她越去北方越有福运,那指不定就是得了去驿站的机会要生个男娃呢!”
林氏笑着拍杨氏的手背,“可不是么,所以刚才我听石榴说要去驿站,我就乐得很。”
钱枫听了直发笑,也不知胡瞎子真这么给石榴算过,还是林氏胡诌的。石榴见婆婆终于肯答应了,高兴过来给杨氏捶背,“娘,以后每次钱枫回家,我就跟着他一起回来,帮你带小仙女,好不好?”
杨氏忙说:“那可不行,你这身子哪能跑来跑去,别累着身子。”
“有快马呀,钱枫是骑马回来的,娘你坐月子呆在屋里不知道,那匹马可壮实了,驮两个人没问题!”石榴说着想起她自己的亲娘也没见过马,便拉着林氏出去看马了。
杨氏也就随她们去,对旁边哄小仙女玩的钱枫说:“你哥说再过几****的蚕要结茧了,到时候你带他跑一趟益城,你有空么?”
钱枫算了一下日子,“成,到时候我回家一趟,带他去找一回路,这回去不像我头一回那样瞎摸路,费不了多长时日,三日之内应该就能赶回来了。”
这时葛桃花端着一小碗稀米糊过来了,要喂小仙女吃。杨氏招呼着她,“把碗拿过来,我自己来喂,我坐在床上也没事干。”
葛桃花把碗递给了杨氏,钱枫把小仙女抱到杨氏的怀里,他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小嘴一张一合地吃东西,觉得挺有意思,看得很入神。
葛桃花却坐在旁边耷拉着脑袋。
杨氏抬头瞅了她一眼,“咋了,石榴要去驿站你不高兴?”
葛桃花叹了一气,“娘,我没有不高兴,现在我没事在家歇着,石榴确实可以去驿站享福。我只是羡慕得很,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出过殷山镇呢。”
钱枫觉得大嫂这日子过得当真是不容易,便道:“待娘满了月子,你和大哥抽空去驿站找我和石榴玩一回吧,还可以去县城逛逛。”
杨氏这会子也感叹她自己来了,“桃花啊,你才二十多岁,没出过殷山镇有啥稀奇的,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也从来没出过殷山镇呢,咱村有不少人一辈子都没出去过。”
钱枫忙道:“哎哟,你们这一对婆媳是在比谁更苦么?你们自己一年到头就知道瞎忙,长着两条腿到处去走走多好,到时候我带着你们一起出去玩玩!”
杨氏和葛桃花这下都开心了,可不能只让石榴跟着钱枫享福,她们也要沾沾光。
林氏和田老爹呆了一会儿就走了,午饭也不吃,说家里还有好些活要干。
下午,钱枫要带着土炸药去炸山,石榴先挨家挨户去通告,其实大家现在都习惯了,知不知道都那样,反正没人敢去石头山附近闲逛,也没那个空。
钱枫见石榴都通告了,他便去了山上。
石榴欣喜地跑到芍药家,说她要去驿站了,芍药也是羡慕得很,说:“石榴,咱们桃花村嫁出来的人,也就数你过得好,当初梨花还嘲笑你呢,说你嫁给钱枫是因为没人敢嫁钱枫,钱枫是她挑剩下的。现在倒好,钱枫出息了,你过上了好日子,她梨花却当了寡妇,以后回娘家,你碰到她可得高高昂起头,气一气她。”
说起梨花,石榴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的肚子肯定比梨花肚子大一些,我比她早一个月怀上孩子。”
芍药惊道:“梨花她……她也怀上孩子了?”
石榴点头,“你不知道?镇上好些人到处传呢,钱枫也回来跟我说了,说梨花和李小郎只过一个夜就有孩子了,说不定还是李小郎投的胎呢!”
这时秀儿突然来门前了,她被山上轰隆隆的声音给吓过来了,“石榴,这是大哥在山上放土炮?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地要塌陷了呢。”
芍药淡淡一笑,“呆久了你就会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