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山斥道:“我妻子在里面生孩子,你不让我进去?”
护士冷冷道:“这是规矩。”
“狗屁规矩”!聪山揪住护士胳膊,斜斜一推,护士踉跄让开。要不是扶住墙上的广告框,她已经摔倒了。
聪山搬了张凳子坐到妻子头旁,让她躺在了自己手臂上。
月楼几乎要哭出来了:“我好怕啊!”
聪山把脸贴到她的额头上,轻抚着她的面颊,柔声道:“乖,疼痛一会就过去了。”
月楼紧咬嘴唇,道:“我不是怕疼。”
聪山道:“那你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好像只是一种没来由的害怕,害怕得我都要崩溃了。”
她的脸苍白如纸,就连嘴唇也变得苍白。聪山不忍再看,把头转向一边,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使劲!使劲”!两个护士攥着拳头,咬牙喊道。
‘使劲!’
多么简单的一个词!
很多人在很多情况下都会‘使劲’,但却很少有人能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专心为一件事‘使劲’。
生孩子岂非也是一件事情?
从古至今有多少女人在身体撕裂般疼痛的情况下为生孩子而‘使劲’过?
当然还有许多如梦瓷般柔弱的女人?
她们岂非都很伟大?
她们岂非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月楼也在使劲。
她的上身已因‘使劲’而弓起,牙齿也几乎将枕头咬破。
但她仍在使劲。
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因‘使劲’而血红,脸颊也因‘使劲’而扭曲。
但她仍在使劲。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啼哭’,惜蝶来到了这个世上。
月楼长长舒了口气。
“孩子怎么一出生就哭啊”!聪山擦着妻子脸上的汗水,紧张地说。
“你先把枕头给我垫高点”。月楼道,“孩子刚出生哭说明三点,他有自主呼吸、他的器官没有问题,没有异物堵住气管。”
医生做好脐带结扎,顺手就要把剪下的脐带扔进垃圾桶。
月楼连忙道:“别扔!我还有用!”
医生拿起长长的脐带,皱着眉说:“这东西有什么用?”
月楼看着脐带,出神地道:“我想把它收藏起来,以后给孩子看。”
她将翡翠茶筒里的碧螺春倒出来,把脐带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又把筒盖紧紧盖好。
护士轻轻吹着口哨,含笑逗弄着四肢乱动的孩子,道:“你俩谁先抱呢?”
月楼只一眼便将孩子的健康状况观察了个遍。
她的皮肤红润而富有光泽,肩背部有少许胎毛,这很健康。
护士打口哨时她会笑,说明她的听力没有问题。
护士轻轻捏她的脚趾时她的嘴长得很大,似要哭的样子,这说明她对刺激的反应很好。
她四肢动得很有力,说明她的肌张力不错。
她耳朵的形状很好看,鼻子纤小精致,没有裂唇,有舌头,手指和脚趾都是五个,没有连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