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满脸不快道:“你想说什么?”
太子躬身道:“臣认为,公主这次并非初犯,而是惯犯,若再让她侥幸,免受惩罚,那下次难保不会再犯。”
见太子跟自己唱起了反调,太平心语:“你这个死脑筋的太子!知道我演得多辛苦,才逃过一劫吗?你偏偏要多管闲事,把我往火坑里推,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这样想着,太平跪地道:“父皇,太子说得对,儿臣的确犯了大错,理应受罚。其实,儿臣庆幸自己有个严厉的皇兄,在扬州时,他从没看过我,也没特殊照顾我,用最冷酷的方法,让我什么叫世道艰难,什么叫朝不保夕,让我更加想念父皇,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说着,咳嗽起来,又抽出了锦帕。
听到这话,心疼起宝贝女儿的高宗,脸色越发难看,向太子厉声道:“在扬州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去看看,关心下你的皇妹吗?”
“臣在扬州,一直都忙于查办离魂香的事,实在分身乏术,所以,就没有……”
高宗喝断道:“够了!朕就纳闷,你和雍王都在扬州,平儿一回来就憔悴成这样,原来你们俩个混蛋,压根就没管过她,任由她在外面吃苦受罪。”
太子慌忙解释道:“其实,臣派人打听过,见公主一切安好,便没有再去打扰,再说,公主身边不是带着两个宫人吗?他们都能够照顾好公主。”
听到这话,热泪盈眶的太平连连点头道:“没错。婉儿和高寿都把儿臣照顾得很好,譬如,那天,我们盘缠用尽,饿着肚子,婉儿不知从哪儿讨来个馒头,自己都没吃,全给了儿臣,还有,每天的房钱都是高寿在码头上搬货赚来的,他们真对儿臣很好!”
这时,太子方才明白,太平说这些有的没的,是存心报复,可明知如此,他也是百口莫辩。因此,他只能窝囊地低头,任由气急败坏的高宗数落,最后,被撵出殿时,他看到太平背着高宗,做了个得意的鬼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同走出殿的贺兰敏之听到这话,笑道:“我看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子。”
一旁的薛绍,赞同地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是啊!”
太平虽然在高宗的袒护下,免受了责罚,可她也知道,这次玩得有点过分,因此,这几日,她就装得格外乖巧,每日都安分地待在月欢宫跳舞,画画,弹琴。
甚至,还会跑到武后面前献殷勤,见武后再麟德宫处理政务,她安静地待在一旁,不时给武后添添茶,捏捏肩。武后对于这个女儿的花招,认识可比高宗强于百倍,因此,无论太平如何讨好,她都不予理会,始终冷脸相待。
见此,太平并未放弃,而是秉承一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想尽各种办法哄武后开心。这晚,武后在宫女的伺候下,卸下华服后冠,正要就寝歇息。
太平却突然而至,只见她身着寝衣的她什么都没说,拿下肩上的披风,而后,钻进铺好的被子里,瞪大眼睛看着武后,可怜兮兮道:“母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都不像小时候那样陪平儿说话,讲故事,也再没给平儿梳过辫子了。既然,母后没时间陪平儿,不如就让平儿来陪着母后,今晚,平儿就睡在这儿,好吗?”
见她如此,武后无奈地走到床边坐下,道:“你又不是小孩子,都长成大姑娘了,难道还要让人哄着睡?看你丢不丢人?”
太平全然不在意这番略带几分威严的责备,继续自顾自地撒娇,只见她躺到武后的膝上,嘟着嘴道:“我不是大姑娘,我是小孩子,我不管,我要陪着母后睡!”
看到她耍赖的模样,武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底的恼怒顿时释然,武后慈爱地抚摸着太平的秀发,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总要本事让人气得咬牙切齿,又总能让人对你发不了火,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太平笑道:“儿臣保证,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惹父皇母后生气。”
武后叹了口气:“你的保证,我不知听了多少回,可哪次真做到过?”
“这一次。”
武后笑了笑:“你就尽管用甜言蜜语哄我,下次再敢胡闹,绝不会轻饶你!”
“平儿,遵命!”
这时,悬在她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她心语:“我就知道,哄父皇手到擒来,哄母后才真是考验功力,可事实证明,我依旧宝刀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