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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冷箭（第1页）

鎏金的双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觉妄，这是觉妄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心虚。那种骇人的气魄，就像看尽世间沧桑的神明。

觉妄只觉心神一荡，烦乱不安的情绪顷刻间平复。是啊，我在着什么急？救人？赚钱？皈依？临出行时，师傅曾说过，自然中自然相，自然中自有根本。当初并未参透其中意味，如今想来，他从小阅读经文无数，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深意。而如今，却忽而记起释迦摩尼的警示：狂人迷失本头，狂走寻觅，是不自然。一旦狂歇，歇即菩提，本头宛在，何等自然。

觉妄轻叹一声，闭目调息。净空法师曾言：“自然中自然相，开口便错动念即乖，一旦狂歇歇即菩提。”

当日师傅叫我下山渡劫，交予我的任务是赚钱修屋，这任务于我而言，何等的艰巨。自下山后，渐渐感觉力不从心，越发觉得这任务很难完成，便越发焦灼，而本心便迷失了。我自认没有办法计划到行不到的地方，亦没有办法预计遇不到的事情，那么该如何达到无上境界。那正是“无期限可言，只是在无心三昧中。”

沉吟半晌，觉妄进入冥想。那颗光团忽闪几下，便消失无踪了。

土子与乔渊已斗了十五六个来回，觉妄的身体渐渐有些不支，毕竟就算是勤加修行，那也是凡人肉体，怎么经得住恶灵操纵，这般超越人体极限的战斗。

看起来情形似乎向土子有利的方向发展，就在土子挥起长剑，倾注灵气朝乔渊急速攻去时。突然，楼房的阴影中，一道不显眼的光亮刺破长空，嗖的一声朝土子的后背刺去。

土子眼睛向后一瞟，身形不不变，重心下移，就地一滚，嗖的一声，那不知是什么东西从土子头上擦过。幸好土子躲避得及时，否则必然被刺伤。只是，这两面夹击的阵势已经摆开。土子刚躲过那从暗处飞过来的暗器，这边乔渊的拳头已经朝他面门而来。土子左手撑地，迅速将身子平移躲开乔渊的攻击，还没待他起身，腹部就遭到了一拳重击。

土子一下泄了气，气息混乱，慌乱的连翻几个跟头，拉开与乔渊的距离，身后还防备着暗处放冷箭的家伙。只是，乔渊那带着阴气的一拳，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气，土子只是勉强站了一会，便身体发软，单膝跪地，伏在地上一阵猛烈的咳嗽。

事发突然，一切都像暴风雨一般，毫无征兆的来临了。土子痛苦的喘息着，腹部剧烈的疼痛，似乎让他无法站立。这时，楼后阴影处走出一人，人还未到声音先到了。

“呵呵呵呵，幸好有惊无险。快让我看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随着嘶哑的声音，人已经走到乔渊面前，或者说是觉妄的身体跟前。那是一个耳顺之年的男人，瘦骨嶙峋、鸠形鹄面。眼睛奇大，鼻孔朝天，嘴唇薄如纸，放在人堆里，都是个极丑的人。

土子站立不稳，干脆席地而坐，看着那在他背后放冷箭的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这一出声，那人立刻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那人快步走到土子跟前，呵呵笑起来，说：“这就是地狼仙灵？也没有多大本事嘛，前些日子刚被一个没什么真本事的猎灵人擒获，今日又被我等打伤。看来，仙灵你还是重新修行一回才是。”

土子性情狂傲、暴躁，不过这回却并不受他激，而是淡然的道：“如果背后放冷箭的小人也叫有本事，那本仙没本事也认了。”

“呵呵呵呵，嘴倒是挺厉害。”那人咧嘴干笑，继续道，“不过你不感谢我一下嘛？那天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那小和尚就要进警察局了，你们还能在这里逍遥自在？”

土子神色一凛，冷声道：“谁用你多管闲事？你不出手我们照样能脱身，反倒是你乱帮忙，害小法师的后背给人踩好几脚，疼了好几天。”

那人闻言立刻笑得更加欢快，说：“如果不是看到那小和尚如此慈悲，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到手。这下可好，随随便便找条小鱼，大鱼就上钩了。谷吉说得没错，钓鱼确实要沉得住气。”

土子眉心一跳，喃喃的重复道：“钓鱼？莫不是在汽车上遇到的那鬼，是你们安排的？竟然从那时候起就盯上小法师了。”

土子说的事就是他和觉妄从顺安来苏南的车上，遇到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夜里去厕所被鬼依附。当初他直以为是一个过路冤鬼，却没想到后来还引起的一阵小小的骚乱。后来，那被鬼依附的男人起来后，确实说过，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年轻女子在钓鱼，他问钓到没有，那女子回答他还没有。

当初以为，那女子要钓的鱼是那个年轻人，却没想到，真正的鱼竟然是他们，而那年轻人包括乔老在内，都是饵。引乔老来找他们的人也是一个年轻女子，这也印证两件事关联甚大。

“呵呵呵呵，你还挺聪明。不过，现在看透为时已晚。这小和尚已经为我所有，为我所用。你有多大的本事，都没办法救他了。”那人得意洋洋的笑着道，“不如我们讲个条件，我们还不打算跟仙灵作对，你与这小和尚也只是偶遇之缘。不如今日就此别过，我们自然不会再对你下杀手，而你也别再找我们麻烦就好。”

土子闻言，冷笑几声，正色道：“我的人生信条就是：任何喜欢的东西，都值得用命去守。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希望这一路有人作伴。就在我茫然无措，以为自己要孤独上路时，小法师向我伸出结交之手。单是如此，为小法师卖命，我甘之如饴。”

那人脸色冷了下来，呵呵干笑几声问道：“修行千年终得大成，竟然甘愿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凡人舍命？”

土子眉峰一挑，正气荡然的道：“三军可夺师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呵呵呵呵，好好好。”那人干笑着连说了三个好，随后脸色阴沉，冲远处喊道：“谷吉，跟三泉大人传话，今日我便要在此斩杀仙灵。”

他话音一落，黑暗中便走出一窈窕身影，身材高挑，体态妖娆。那身影直走到土子跟前，低头看了土子一眼，说：“仙灵大人，你可想好了，命是自己的，你们又没有桃园结义，而且时代不同了，现在不需要讲义气逞英雄的。”

土子看了这人一眼，发现那是一个长相相当秀气的女子，并不是多么美若天仙，只是秀气的五官再放在一张鹅蛋脸上，倒是个古风古韵的女子。穿着及膝蓝色连衣裙，更增加几分优雅气质。跟那长相极丑的男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人貌美与丑的鲜明对比。

女子又转头对那男人说：“三垮，您也淡定些，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动不动就要杀要剐的，多丢份儿啊？”

女子虽然比那男人年轻不少，可是说话却没有半分尊敬之意。那女子声音娇柔甜美，说完话，那叫三垮的男人，立刻乐得合不拢嘴。看向女子的眼神，都满是淫邪之意。女子自然看得出来，本来笑容妩媚的脸上，立刻严肃几分，嘴角还扯着笑，眼睛里却凶光乍现，轻声说：“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惹我不开心，我就废了你的傀儡恶灵。”

三垮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呵呵干笑几声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