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巷幽深幽深的,路面却很平整,而且宽度却也不算窄,想来这小巷原本定是很热闹的,故而修的也很是敞亮。只不过现在日子久了,原本的车水马龙便消失了,如今门可罗雀,所以看上去很是冷清。
马车不走了,李弃歌和鉴空自然疑惑,李弃歌坐在后面,看见邓无期望着那条小巷呆呆的出神,便出言问道:“邓大哥,怎么了?那巷子有古怪?”
邓无期回过神来,回答道:“不是,只是那巷子里有我以前住的地方。此时故地重游,心里有些感慨。”
“哦……”李弃歌恍然说道,随后心中又是疑窦丛生:“邓大哥以前住在长安?这到奇了。难怪他如此熟悉长安的路线,看他赶车之时驾轻就熟的。可是……”
李弃歌转念又想到:“此地距离礼部侍郎府都不算远,想来应该是繁华、富贵地界了,莫非邓大哥以前家里是大富的人家,亦或是什么官宦?”
此时后面的人也陆续跟上,看领头的马车停住不动了,都感到奇怪。
鉴空说道:“阿弥陀佛。邓大哥你既然有心事,不如就去看看,或还有些当初的左邻右里在那里,也未可知。”
邓无期听后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我便去看看,你们赶车吧。”说完,跳下马车,大步地走入巷中去了。
看到邓无期的身影消失,鉴空叹了一声,说道:“尘缘当真是害人不浅,可是又有几人能看破?唉!”说完还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后车的邓夜菡离着前车不远,见前车负责赶车的邓无期翻身下车,跑入了小巷,便冲李弃歌和鉴空喊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就到礼部侍郎府了,堵在这儿像什么样子?快走了。”
“好嘞!”李弃歌回道,随后看向鉴空,右手一指马缰,笑道:“来吧,大相国寺的高僧,赶车吧。”
鉴空楞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啊。”
“啊?”李弃歌也跟着一愣,“出家人不打诳语啊!你真不会?”
“当然不会。”鉴空理直气壮地说,“我自幼在寺中……”
“行行……“自幼在寺中清修”是吧?”李弃歌不耐烦的一扬手,打断他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让邓大哥去了?”
“我是让他去了啊。可是这不意味着我要赶车啊。”
“那现在怎么办?”李弃歌问道,“总不能让马自己走吧?”
“你急什么?你赶车不就得了……”鉴空说道。
“我要是会我还问你?”李弃歌此时更是焦急,“这怎么办?我从来都是坐马车的,要么就是骑马,赶车这活计我也不会啊。”
“要不……问问后面的邓姑娘他们?”鉴空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后面的邓夜菡看前方二人还是没什么动静,心里边犯起了嘀咕,正好看到鉴空回头看向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脸嘲弄的喊道:“哟!李二少爷,你不是不会赶车吧?”
也是邓夜菡这话说得赶巧了。李弃歌刚才过招输给了鉴空,而后又在车上给邓无期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是争强好胜的人,与李白的性子甚为相似,此时少年人的倔强脾气犯了,冲口而出道:“谁说的?我赶给你看!”
说完,左手一拉马缰,右手马鞭一甩,高喊一声:“驾!”
那马儿给他一拉一抽,还以为驾马之人要自己疾奔向前,当即嘶鸣一声,撒开了四蹄向前奔去,当真如流矢一般,眼见着便已冲出了老远,早就超过了礼部侍郎府的所在。
李弃歌这下子可慌了,登时手忙脚乱,一边稳住身形,一边扭头问鉴空说道:“怎么办?”
“你问我?”鉴空一指自己的鼻尖,随后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要不你拽它尾巴试试?”
这明显又是一个昏招,可李弃歌病急乱投医,那里顾得了细想,当即用力一扯那马儿的尾巴。那马儿臀部吃痛,哪还有停下来的道理?瞬间又是一声嘶鸣,足下却毫不停歇,越跑越快,越奔越疾,四条腿风火轮也似的转作一团,笔直向前滚去。
长安城街道虽多,但布局却也简单得很,若是沿着这竖直而且宽阔的主道向前方疾驰,那么终点只有可能是一个地方——皇城大明宫。
李弃歌算是把所有的招都用上了,就是没有试着去拉马缰,他此时脑中已经乱作一团,竟是连跳车也忘了,而鉴空也只是闭目念经,祈求佛祖来救。
强自振作之后,李弃歌定睛抬眼观瞧,但见前方一座巍峨厚重的朱红色城墙,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