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大师兄整天在稻花村帮忙村民重建家园,明显累得人都清瘦了些,本来眉清目秀、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宽脸晒得皮肤黝黑,又穿着一件洗得褪色的旧蓝道袍,更显温厚。山门能度过危机又大出风头,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每个人都出了自己的一份力,没有大师兄他们在稻花村的亲力亲为,吴生妹等村民就不会那么感激。
姜浩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摇头道:“只是叹我无法为你分忧,我这个大师兄,做得着实不好。”
“那就该打了。”谢灵运捶了他肩膀一记,又笑了笑,不需多言。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而大师兄因为年长他几岁,一直有什么好东西都让给他、照顾着他,小时候多少次他和二师兄去疯去玩,而大师兄把苦活大包大揽。也许在恒宝眼中,师兄弟里他这个师哥最亲;在他眼中,却数大师兄最善,当然,大家都感情深厚、情同手足。
姜浩也是一笑,打量了谢灵运几眼,道:“阿客,这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少,你好像有了很大变化。”
“变英俊了。”谢灵运先是说笑,又认真点点头:“我的确有了一些奇遇,但暂时保密。师兄,等事情安定下来,我会说的,而且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那师兄等着。”姜浩知他定有苦衷,没有追问,宽慰道:“我知道你很忙,观里这些繁琐事就交给我吧,师兄虽然笨,不过管治山门还行。”
“嗯,山门就你看着了。”谢灵运又是点头,为了十来天后的斗才会,剩下的日子,他都要用来专心修炼性功了。而对他来说,最好的修炼方式就是四处爬山涉水,才会多有启发,所以待在冶城山的时间不多。他眼神一坚,道:“这回,我定要再度为山门争光。”
姜浩看着四周的景色,道:“你想的是为道观争光、振兴山门。我却希望没有这些事端,大家可以过个安乐团聚的中秋。”
“师傅说过‘修道不怕有魔,行无魔则誓愿不坚。’这些争端只会让我让我们越来越强罢了。”谢灵运虽雄心壮志,望着前边跑远的恒宝,却也有点感慨:“但我们师兄弟真的好久没有一起喝酒耍乐了,等二师兄回来,我们就大醉一场。”
“怕这个中秋,玄野还不会回来。”姜浩摇头一叹。
谢灵运默默不言,也有些伤感,很想念二师兄啊!二师兄离山的时候,说过一定要寻到功法带回来,依照他倔强的性子,那等于说“找不到功法,我有何颜面回来?”而且不是所有人的讯息都能像多闻道长那般灵通,想来二师兄在岭南那边,还不知道金陵近来的事。
“其实我们都不盼他有什么奇遇,盼就盼他能快些回来。”姜浩仰头望天,显然也想到这一点。
“莫说这些了,说些开心的吧。”谢灵运笑道:“我还要修炼心性呢,念头不通可不行,来让师弟乐乐,听说你在稻花村邂逅意中人了?”
姜浩顿时脸都红了,憨憨地道:“是啊,一个农家女,与我倒相衬。”谢灵运想起什么,惊声问道:“老张家那个大闺女?”一听到她,姜浩身体动作都僵直了,笑容带了些傻气:“正是她,那天万俊飞到稻花村调戏她,被我见到就出言喝退,因缘相识……”
“哈哈,师兄,你坏啊!”谢灵运拍腿大乐,大声喊道:“英雄救美啊,上好鼎炉啊!羡慕啊!你们有没有……”姜浩急忙打断道:“她是正经人家。”
“正经人家也可以亲亲嘛,别听那些理儒说什么节操,子曰:食色性也。”谢灵运撅起嘴唇作势亲了几下虚空,直把大师兄的脸弄得烧焦一样,嘲笑取乐了一番,才又问道:“姿色如何?”
“秀丽。”姜浩说罢就大咳一声,忽然讲道:“那个江逸俊,是大族江氏的子弟,据说性功修为已到第二境了。他虽然是真传弟子,平时却居家修行,不像万俊飞、郭登高那些人,甚少染有神乐观的嚣张习气,阿客,这可是大敌啊。”
“嗯我知道了,别岔开话题,说说我未来师嫂的容颜嘛,别害羞啊!”
最后大师兄还是羞答答的含糊其词,谢灵运耐不住好奇心,反正顺路,干脆自己跑到了稻花村,瞄瞄那张姑娘的姿态举止。远远一看也是端庄清秀,然而可能是他近来连连遇上绝色,又仙子又狐仙的,并没有惊艳感。不过观察了一阵,确是个温文有礼的好姑娘,与大师兄正适合,成亲后肯定相敬如宾,不会吵架。
离开稻花村,他来到了云龙山的仙宅,多日没有上来了,一来,就听到那悍女的一串清脆笑声——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啊,还以为你被铁犁杀了呢。”
来到桃园前面,一切都没有变,阿蛮依然被困在阵法里面,精神奕奕。看着她,谢灵运笑道:“我杀了牛魔了,多亏你那根头发。”
“哦是么,铁犁那蠢牛,行事那么鲁莽,我早就料到它会这么死的。”阿蛮眼波流盼,只是没想到居然死在他手上,真不知道他又使了什么办法。想起他上次临走前的话,她挑衅地抬起下巴,向他勾勾手指:“不是要教育我吗?来啊,来啊!你敢进来我马上咬死你。”
“我现在没空理你,但早晚收拾掉你。”谢灵运语气平静,也因为暂时找不到收拾她的办法。
阿蛮却突然心头一跳,有一种危机迫近的天生嗅觉,难道她真有可能被收拾?他到底凭什么?诸多疑问涌起,她不禁问道:“喂,谢灵运,为什么你的魂力会特别多,为什么能感通浩然气,为什么能施放出一座假山吓人!为什么!!”
“因为谢灵运,最英俊。”谢灵运嘿嘿地转身走人,气得阿蛮咬牙,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啊!修炼心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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