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不会真要留下奚夫人吧?”赵庭儿虽然说担心韩谦贪恋这女人的美貌留在身边,那以后真有够她们提心吊胆的了,但又同情奚夫人被当成弃子的命运,心里也是犹豫挣扎。
“我倒是想买两名番女回来给我搓澡捏肩,但留下她,我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啊?”韩谦哈哈说道。
“可奚夫人也是苦命人啊,”赵庭儿内心挣扎的说道,“要不然我们将她带出去,到黔阳城就将她给放了吧?”
“她哪里苦命了?你看她养得细皮嫩肉的,她哥在冯昌裕跟前为虎作伥,不知道吸了多少番民的血,才将她养成这样子。她又嫁给冯昌裕为妾,穿绸带玉,她的命,可比这寨子那些皮包骨头的番奴好多了,”韩谦伸手去摸奚夫人香腻的下巴,就见奚夫人张嘴咬来,吓得一哆嗦,差点被咬断手指,气得他拿刀柄就想在奚夫人美腻的脸狠狠抽了几下,恐吓她道,“还他娘不老实,真以为小爷舍不得辣手摧花啊,等回到黔阳城,就将你个小婊子卖到妓寨去。”
“连着用两个字强调,明明就是舍不得啊。”赵庭儿小声嘀咕道。
韩谦没有听清赵庭儿说什么,但见奚夫人闭眼不理,也觉得索然无趣,心里琢磨着刚才见季昆那厮还神采熠熠的样子,显然高宝还没有找到机会给他下药,又担心高宝这货太贪生怕死,不敢出手,想着明天是不是再找机会敲打这小子一下。
韩谦已经摸清楚冯昌裕等四姓的心态,或许他们心存不臣之志,但他们并无什么准备,突然间就直接陷入对峙的僵滞态度之中,也绝非他们所愿见。
他们也想缓和事态,不愿意看到局势继续恶化下去,故而无论是他或许季昆死于靖云寨,都不会是他们所乐见。
他们想在靖云寨下手搞死季昆一行人,难度太大,但季昆一行人一旦离开靖云寨,四周又是崇山峻岭,即便他派出高绍、田城等人进入深山老林追杀季昆等人,非但不能保证杀死季昆等人,甚至还有可能被季昆等人反咬一口,导致无谓的伤亡。
在地形复杂的深山老林里,可不是人多就一定占据优势了。
季昆等人身手极好,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反侦察、反猎杀的能力,可不会比田城、高绍他们稍弱。
不过,季昆等人要是吃下泄药,连续水泄两三天,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韩谦还想着找机会敲打高宝,然而第二天中午时,被冯昌裕拉到寨厅用宴,看季昆及他两名部属脸色都有些浮白,猜测高宝昨天夜里或者今天凌晨应该趁乱,给季昆及部属的食物里下药了,便装作懵懂无知,也不避讳季昆在场,直接问冯昌裕、洗真二人,有没有派人去黔阳城找他父亲谈判。
当着季昆的面,冯昌裕也是有些尴尬,只好说他们所派的人清晨才出发,即便他们沿靖云溪而下,速度要比韩谦他们过来快得多,但此时也应该刚到黔阳城。
叙州地处偏远,四姓无需去管争嫡之事,毕竟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对叙州的政策都不可能大改,但他们也不知道韩道勋会不会很快就被外戚徐氏及安宁宫一系的大臣顶替掉,故而也不愿当着季昆的面,跟韩谦谈这些事。
而他们原本也以为韩谦应该不愿将他们之间的秘约,泄漏给外戚徐氏及安宁宫一系的人知道,但哪里想到韩谦的心思根本不是他们所能琢磨透的?
韩谦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他心里也清楚,真要直接从四姓头上盘剥多少钱粮,最终都会被转嫁到土籍寒民的头上,这是他父亲绝不愿看到,绝不想做的事情。
这次谈判,他们要做的,一是将市令、司狱吏两职拿过去。
市令负责商泊税的征收,从前朝起这一官职都是由土籍大姓掌握。
而韩谦建议他父亲将司狱吏掌握在手里,就是考虑到即便眼下接管州营,但州兵里大多是土籍番民,实在难以掌控,还是人数较少、这次已经被清洗过一遍的狱卒,更容易掌控。
此外,按律轻刑犯都可以拿钱赎罪,乃至将囚徒关入州狱,极尽盘剥之能事,也都是州府以及下面官吏一个颇为重要的财源。
当然,这两个官职抓在手里,也不可能每年凑出五百万钱送入金陵,而他父亲真要想在叙州做成什么事,也需要补贴进大量的钱粮进去才成。
其他不说了,即便是整顿狱卒队伍,不使狱卒、狱吏收刮、盘剥狱囚,原先拨给州狱的公耗钱也是远远不够的,而韩谦还想他父亲在叙州建官办船场、匠坊,哪个不需要预先投入大量的钱粮才能启动?
对四姓最为实质性的要求,就是强迫他们将叙州的物产,运往金陵,与左司所控制的货栈建立商贸往来;只要四姓每年直接组织运往金陵贩售的货物总值不低于一千万钱,便不用四姓再额外孝敬——当然了,为弥补左司人手之不足,船队会从叙州招募梢工、水手,他们也会毫不见外的直接点名要求招募冯宣加入船队,甚至会从州狱强迫一部分囚徒编入船队充当苦役。
这样韩谦都可以直接跟冯昌裕、洗真他们谈,但人嘛,总是要多折腾几个来回,多接触几次,才能稍稍消除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