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吟了一会儿,稍后摇了摇头说,“没印象了。”
这个时候孙主任搭话了,“这个我有些印象,你父母当时都是在厂里工作的,干了七八年,97的时候出去单干,听说混的不错,没想到去世了,可惜了了。”
“是,命不好。”苏南抿着嘴唇,营养不良的缘故嘴唇有些失了血色。
红灯转为绿灯,孙主任轻踩油门左转出去,苏南问,“这位叔也是电瓷厂的吗?”
“哦,也是。”孙主任显然不想多说什么,苏南也就不再问了。
车辆在沉默中前行了一段距离,苏南靠在车背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过了十几分钟,刘姨推了推她,“醒了醒了,广场到了,再不下来就要坐过头了。”
苏南擦了擦眼睛,冲着刘姨笑了笑,又给车上剩下的两个人道了道谢,这才下了车。
车辆发动起来,刘姨看着后视镜里苏南身影越来越小,这才说,“她家那两个应该也是矽肺死掉的,97年闹得最凶的就是他们。”
“我说呢那么眼熟,你多看着点。”
“这个我懂,她回来那天我就张罗着人给盯着,都好几个月了,没什么问题,我猜她大概也是想着拆迁的钱回来的。”
男人听着他们夫妻说的,便嘱咐说,“今年很关键,厂子一鉴定完就可以出手了,这紧要关头,我不希望出现任何岔子。”
广场的中心有人工喷泉,已经开了灯光,苏南目光定定的朝着那辆车辆消失的方向望过去,良久,才后退几步在附近找了一个酒吧坐下,给服务员要了一杯zombie便不再说话。
解锁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移动的红色点点,她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戴上了黑色连衣帽,低下脑袋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
就这样动也不动的听了一个晚上。
苏南听得聚精会神,但是的确没有什么精髓,她正发懒,听见对面有人敲了敲桌面,她抬起眼眸,对面的人咧开嘴笑笑。
真是,苏南心里默默腹诽,摘下耳机问,“有事儿?”
“注意你很久了,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一杯?”
苏南脑袋左右敷衍的晃了一下,“我有正事儿,下次吧。”
这个小伙子身后有一群靠在吧台上喝醉酒的兄弟,大概是没有搭讪成功,身后的人一阵起哄,“拽什么拽。”
因为这些人人多势众,周围的人也就跟着闹起来了,苏南扯了扯嘴角,不搭理他们,起身来准备离开。
搭讪的小伙子突兀的拉住苏南的手,这样一扯的确钝疼,苏南龇了龇嘴,只见他眉眼轻佻,痞里痞气的开口,“出来混,给个面子嘛。”
苏南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形式,将手轻缓的抽出来,然后不动声色的回握住他的手腕,他开始还觉得暧昧的挺受用,但是不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便由浅入深渐渐僵硬起来,最后实在把持不住,身体也朝着苏南用力的反方向倾斜,嘴角抽搐的喊着“嗳嗳嗳疼疼疼!”
苏南拧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背包套在身上,她拽着小伙子往前趔趄的走了几步,吧台上的人以为事情成了,口哨吹了一片,出了酒吧的门不远,苏南放开了他,朝着有光的方向走去。
小伙子踉跄的倒在地上,手腕深红,疼得慌便啐了一句,苏南冷冷的回过头来,他吓得谄媚的笑了笑,直到她走的远了还心有余悸。
苏南去到公交站台,公交车到了但是她没上去,去到超市买了一些吃食和工具,返程的时候赶上高峰没有位置。
她左边刚好是一对小情侣,都背着书包,初中生的样子,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他们身上宽宽大大的,显得清秀,男孩子将女孩子稳稳的护在怀里,两个人时不时的对视一下,然后眼光里浓浓的爱意泛滥开来。
苏南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东西挺多也挺重,身上斜挎着一个满是工具的背包,一只手扶住顶上的拉环,将目光投到光影交错的窗外,隔了好久,浅浅的叹了口气。
苏南回去洗了个澡,将湿漉漉的头发裹在毛巾里面,然后盘膝坐在床上打开电脑,所有的语音通过程序转换成文字,苏南查找关键词,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及到。
电脑被她抛在一边,她只着了棕色短袖和黑色内裤,往后一倒呈“大”字懒懒的躺在床上,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显得她肤质愈发的白皙。
她将双腿抬了起来,撇着嘴仔细的盯着自己的嫣红的脚指甲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觉得似乎长得也还可以,她失落的侧了侧身子,听见门外关门的声音。
电脑提示音响了一下,她打开来,随便回复了一句,那人失望,不可置信的发语音过来问她是不是真的不去,她码了“不去”两个字,按下enter键便关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