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瑜正思索,翠绿说道:“姑娘,大夫人来看您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卉瑜急忙起身站起来。
常氏带着石妈妈和大丫鬟彩云走了进来。
卉瑜忙行了个礼。
常氏走到主座坐下了,说道:“卉姐儿也坐下吧。”
待卉瑜坐下之后,常氏说道:“听大夫说你身子已无大碍了,大伯母这段时间都没能抽开身来看你,心里也一直惦记着你,现在看你脸色似是比之前好多了,这心头的大石头也算落下来了。”
卉瑜乖巧地回答道:“卉儿自己身体弱,卧床数天,以至于父母丧事都没能多尽力。还好有大伯母帮忙操持,卉儿感激都来不及,又怎敢再劳烦您来探视卉儿。倒是大伯母要料理两房的事务,日理万机,千万要多注意身体。”
常氏听着卉瑜细细地说着话,再看她梳着双丫髻,眼中满是孺慕之情,不禁心中一软,可怜的娃儿,但愿你一无所知,无知才能保你平安。想着柔声说道:“傻孩子,长房和四房是嫡亲的兄弟,四房出这么大的事,大伯母过来帮衬都是应该的,还跟大伯母说啥谢谢呢。”完了用手摸了摸卉瑜的头,叹了声气,继续说道:“况且几个妯娌中,我和四弟妹关系最好,四弟妹去了我也是痛惜不已。”
“虽然四弟妹走得突然,未留下只言片语,但我想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离四弟四弟妹的出殡还有几天,我帮着操持丧事还要管着长房的事务,百花院这有时候也顾及不来。”
“你是四弟四弟妹唯一的骨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实在对不起他们。”
“思来想去,我这身边也就彩云算是得力的,就让她过来伺候你吧。”
卉瑜一惊,这是要往自己身边塞人吗?忙推辞道:“彩云姐姐是大伯母的大丫鬟,卉儿实不敢收下,且卉儿身边有绛红,翠绿,还有方妈妈,委实够用了。”
常氏握了握卉瑜的手说道:“绛红,翠绿年纪还小,方妈妈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彩云过来百花院,也能帮她们分担点。她们把你伺候好了,大伯母才能放心。”
卉瑜眼见着推辞不掉,只能说道:“那卉儿就多谢大伯母了。”
彩云听见了,便过来给卉瑜磕了个头,就算是认了主子了。
常氏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说道:“彩云,卉姐儿还小,你可要比在红枫院更下心思伺候,若是以后卉姐儿的院子里出了什么事,我定拿你试问。”
彩云急忙应了声:“奴婢必当全力伺候三姑娘。”
常氏继而又同卉瑜说道:“再过几天就是你父亲母亲出殡之日。等出殡后,族里就会商讨四房的安置问题。虽说你还小还未当家,但现在四房也就剩你一人,于情于理四房如何安置都要听听你的想法。”
卉瑜不知这所谓的征询她的想法是否就是走个形式,故说道:“卉儿年幼,又没跟母亲料理过家务,对家中情况也不甚了解,还是请大伯大伯母为卉儿做主。”
常氏脸上的笑意更慈祥了,“我和你大伯定是要为你说话的,但是有些事情你心里还是要有个定数,比如你父亲的两位姨娘,都无所出,放出府也不合适。”
原来是冲着姨娘而来的,不知是不是袁姨娘的那番话传到常氏耳中,便说道:“卉儿和两位姨娘不熟悉,也不知道两位姨娘是何想法,还请大伯母定夺。”
常氏装似无意说道:“要是依了肃北侯府原来的规矩,姨娘无所出就要到庄子上养老。”
看来真是来试探的,卉瑜答道:“府里的规矩卉儿并不懂,既是前头留下的规矩,没道理到了父亲的两位姨娘这就坏了,就请大伯母按规矩安置两位姨娘。”
常氏抿了嘴,说道:“瞧我,怎么跟你说起姨娘的事情了呢。其实大伯母就是想提醒你,不管是姨娘还是家里的下人,谁去谁留你心里也有个谱,到时候族里的长辈问起来也好有个准备。至于两位姨娘,大伯母还是出面问问她两,毕竟是你父亲的旧人,也不好随意就打发了。”
卉瑜一听,常氏倒是提醒自己了,这四房的下人绝大部分必是要遣散了的,可是自己身边也得留些得力的人,用生不如用熟的,而且府里的人对父亲母亲多少还有些感情,对肃北侯府也熟悉些,若是以后需要打探消息或是做些什么事情也能找到路子。
不过,相对而言的,这些府里的下人很多都是家生子,与其他三房的人也是盘根错节,指不定就有常氏他们的眼线,若是要留下,可得好好地筛查筛查。
卉瑜定了定心思,说道:“大伯母的一席话卉儿受教颇深,卉儿自醒来还一直沉溺在悲痛中,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还好有大伯母从旁提点,不然卉儿真是举步维艰。”
常氏拍了拍卉瑜的手说道:“你刚遭受了这么大的不幸,能挺过来就不容易了,若是还能面面俱到实是太为难你了。”
说完,又和卉瑜客套了几句,便带着石妈妈回长房了。
霜叶阁中,袁姨娘摆弄着廊下的一盆迎春花,大丫鬟翡翠急急走了进来,看见袁姨娘不疾不徐地商着花,不禁心急火燎:“姨娘还有闲情赏花,大夫人到了百花院要讨姑娘的主意如何安置您呢!”
袁姨娘直起了身,问道:“那三姑娘打算怎么安置我呢?”
翡翠一脸的忿忿不平:“姑娘说了一切全凭大夫人做主。姨娘你冒死提点姑娘,姑娘却不领你的情。如今对你不管不问,如何是好!”
袁姨娘反而轻笑道:“没想到卉姐儿此番醒来沉稳了许多。原以为这几日她未来找我,定是不相信我说的话,照此看来,卉姐儿还是生疑了。”
翡翠不明白了:“姨娘此话怎讲?三姑娘在大夫人面前对您丝毫没有维护,怎能看出她听进您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