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流苏闭起眼睛又猛地睁开,眼底再不似从前,那是一种坚定的光彩。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这一世她定要护家人周全!
定了定心神,白流苏唤了一声“来人!”
帘外说话的两个二等丫头闻声,惊讶的对视一眼,动作麻利的掀帘入内,身着绿裙的盼儿为白流苏打起床帘:“三小姐,您醒了?”
身着红裙的香儿赶忙去准备热水,供白流苏洗漱。白流苏打量着盼儿,若有所思,前世娘亲安氏一直体弱,才让大房林氏有机会插手二房的事情。
趁着照顾三小姐的由头,塞了好几个丫头进来,安氏只当是一家和睦,竟没半点猜疑。所以大房林氏才能对白流苏的事情了如指掌。
见白流苏静静的坐在床上,不似平日那般,盼儿心里有些嘀咕,一旁的香儿递了热毛巾上前“三小姐,奴婢伺候你洗漱。”
白流苏回过神来,她必须要弄清楚具体重生在了什么时间。抬头望向盼儿:“今个什么日子,什么时辰了?”
盼儿微愣,今日的三小姐真真有些不同,不过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今个是二月初八,现在快过卯时了。”
二月初八?白流苏想到了什么事,连忙问道:“今年可是庆宝八年?”她记得庆宝八年二月初八,她贪睡没有给老太太请安,结果那一日老太太大发脾气。
盼儿心想三小姐怎么连日子都记不清楚了,不过嘴上不敢怠慢,要知道三小姐娇纵起来,那脾气可大着呢。“是了,小姐,正是庆宝八年。”
白流苏一怔,原来自己重生在七年前,还是二月初八的时候。她记得老太太大发脾气,再不让自己来请安。说自己德行有失,再不让自己出门。
这一闭门,自己德行有失的消息竟传到了外头,等白流苏及荓的时候,燕北有些名望的名流世家竟没有人敢来说亲。最后父亲不得不将她许给了大房林氏的远亲高达民。
原来这一环套一环,林氏,你好毒辣的心!
既然已经重生,她当然不会重蹈覆辙。环顾四周,竟不见大丫鬟雪梨的影子。“雪梨人呢?”
两个二等丫鬟面面相觑,以往雪梨都是趁着早上三小姐睡觉的时候去大太太那回禀一天的事情。偏巧三小姐现在问起,改怎么说?
见两个丫头的神色,白流苏已然明了,这一屋子的下人,原来都不是自己的人。她们之所以对她白流苏毕恭毕敬,也都是因为大太太林氏的安排罢了。逆境出人才,而捧杀是多么高明的手法。
“罢了,你伺候我梳洗。香儿,去把我的披风拿来,我要去趟园子。”白流苏一番吩咐,她可得去请安呢。
盼儿拿出满满一盒亮眼的裙钗首饰,笑着问道:“三小姐,今日要戴哪些?”
前世的白流苏,因为母亲安氏是上京巨商大贾之女,嫁妆万贯。所以白流苏的裙钗首饰个个价值不菲,她也爱画着浓妆,戴的满头炫耀。
不但不好看,反而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可笑。从盒子中挑了只样式简单又不失大气的玉兰簪“就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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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丫头从大房那边回来,发现白流苏竟不在房内,忙问了一个小丫鬟,才知道三小姐一大早去花园玩了,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去请安就好。
此刻白家老太太所居的容华园中,气氛却阴沉的很。
白家老爷子走的早,留下白家老太太掌着家。老太太一共生了三男一女。除了二儿子白致远在京为官以外,大儿子白致喜、小儿子白致和均在燕北经商。
说起来白家大族,自然人丁兴旺。大房林氏生了一男二女,姨娘刘氏也育有一女。二房安氏虽然体弱,却也生了一男一女。三方孙氏育有二男一女。
虽然儿孙众多,但是在白老太太看来,一家还算和睦,小辈们晨昏定省从不耽搁。只是有一个人总是例外,而那个人就是——白流苏。
白家二房,安氏卧病在床,幼子白流泽也是卧病,唯一个没病没灾的白流苏可以代表二房来请安尽孝,偏偏隔三差五的不来。这不是忤逆是什么。
眼看过了卯时,这请安的时候就要过了,人却还没来。
厅堂中,老太太坐在上位,一言不发。下首几个小辈由大太太、三太太领着,分坐在两边。大太太林氏瞧着老太太的神色,朝着大女儿白如意望了一眼。
白如意是大房嫡女,在白家几个小姐里表现的最为沉稳端庄,深的老太太的欢心。此刻老太太明显是在生白流苏的气,她故意歉疚的说:“祖母别生气,兴许是流苏睡过头了,才让祖母等候的,她不是有意的。”
这看似解围,实则煽风点火的话,果然十分见效。白老太太也是千金出身,哪里受过半点气。此刻听小辈说自己是在等那丫头,这火蹭的就上来了。
恰好此时,一声娇滴滴的“祖母~”自门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个婆子打起门帘,就见一个人影从门外进来。
来人正是白流苏,此刻她虽挽了一个简单的簪子,但身披雪白的狐裘披风,怀抱着一个青瓷瓶,那瓶中正是今早新摘的红梅,透着清新的香气匀染了一室。
白流苏本来生的好看,今日又舍弃了浓妆和繁复的头饰,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灵气,此刻竟有几分梅花仙子的味道来。这让屋里的众人不由得一怔。
可是老太太不会因为白流苏这幅打扮就会消了气。果不其然,老太太冷哼一声,便不再瞧白流苏。
这要放在前世,照着白流苏娇纵的脾气,恐怕也甩脸子走了。可是今日的白流苏,非但不恼,反倒沉静的拿眼打量众人。
正好撞上了大房一众窃喜的表情。她强忍住心中的恨意,闭了闭眼,没有立即冲上去撕了大房那群贱人。
白如意装模作样的上来要掺白流苏,口中道:“我当三妹妹是睡过头呢,原来是贪玩,竟一早去花园玩了。”
这话可字字是针,明白是说白流苏即贪玩又贪睡,连给老太太请安也不当回事。白流苏不着痕迹的一退,走到白老太太跟前,竟“噗通”一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