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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第1页)

应如约眼睁睁看着橘色的花猫从她的腿边飞蹿过去,新奇地咦了声:“寺庙里还养着猫吗?”“不是正经养着的。”温景然握着伞骨合上伞,从多宝塔走过来没几步的距离,伞面上已经湿漉了一片,此刻正有雨水沿着伞骨往下滴着水,没一小会,就在干燥的地面上汇聚了一滩。他随手把黑伞靠在了廊柱下,偏了身子替她挡风:“这里的猫来的随性,走得也很随意。有猫的时候,这边的僧人和客堂里住的客人都会投喂。”如约会意,忍不住回头张望了眼那只猫消失的地方。温景然一直留意着她的神情,见状,问道:“喜欢猫?”她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他一直都知道,但范围广泛到在路上看到乖巧的猫狗都会多看几眼,即使这么多年,他也依旧不清楚她喜欢的到底是猫,还是狗。“还好。”如约对上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撇开:“我喜欢别人家的。”温景然的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应如约说完才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正好,她旁边的石碑上绘制着梵音寺的地图,她凑过去,认真的研究。地图上只标注着基本的方位,和殿名。如约所在的方向不过是刚迈入正门口,离后面的佛堂,客堂都还有一段距离。她徒步上的山,按照原计划,她这会要先去给菩萨上香,再去跟梵音寺的主持求几个平安符,午饭就在寺里吃素斋。如约在脑子里临摹好整个路线图,等抬起头,目光落在梵音寺目能所及的那些错落的回廊,殿宇,香堂时……顿时头大。一旁站立的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那笑声清越,又带着男人特有的低沉,被雨声修饰了锋棱,就像在多宝塔下,他撑起伞替她挡去滴落水珠时,那水珠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微有些沉闷的悦耳。应如约转头怒视。温景然略收敛了几分,自然地拿起伞:“走吧,我给你带路。”应如约很有骨气地立在原地,一步不迈。哪怕她沿着这条回廊多走几条冤枉路,迟早也能把整个梵音寺逛一遍,才不需要他带路。但这样的坚持没超过三秒。已经迈上台阶穿过拱形门的人,停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斋饭每日都有份额,要提前去告诉师傅。你再磨蹭,只能下山吃素面了。”——上了香,又给应老爷子,外婆,向欣,以及甄真真求了平安符后,正好到饭点。从大殿内出来,沿着一条上坡的小路,穿过了庭院。庭院里种着一列不知多少年的榕树,榕树的须根茂密,长些的已快垂落地面。几株树巍峨挺拔,几乎遮天蔽日。小径是没雕砌过的青路石,凹凸不平。沿着明黄色的矮墙一路往上走,等到空地时,远处是一排错落有致的古建筑。说是古建筑,外面的红漆和明黄色的琉璃瓦又是簇新的。云雾绕着立在屋檐最顶端的金鹤,整座客堂犹如生在云端,恍若世外之物。还未等如约跟着温景然走到近前,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从客堂的楼梯上下来,她拿着一把透明的雨伞,正松散了伞面欲撑开,可抬起眼的那刻,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顿时愣住了。这种惊讶不过短短几秒,她很快露出笑来,快步迎上来。应如约看她第一眼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这个年轻女人长得很好看,那种好看没有攻击性,就像是江南深闺里撑伞而来的温柔女子。一颦一笑,皆是化骨。“景然。”随安然走到近前,友善地对应如约微微颔首后,递过去一个眼神。温景然会意,介绍道:“这位是小师妹,应如约。”小师妹?随安然在记忆里搜寻了下,似乎是有些印象。温景然虽鲜少回a市,但因温景梵和她经常会来往a市和s市之间,偶尔见面也会听他提及些工作上或者生活上的事。随安然有印象的不是小师妹这个身份,而是应如约这个人。她所知道的几次温景然回a市,几乎都与应如约有关。“随安然。”她伸出纤长的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景然的嫂子,辈分是高一些,年纪比景然还小些。”她微笑,眼神里有明显的暧昧之意。可不知是她气质安静的原因还是那温柔如水的语气,哪怕她此刻眼里带着几分打量探究,应如约都觉得并不唐突。她伸出手,轻轻握住随安然的:“你好。”一路交谈到斋堂。梵音寺今日香客不多,斋堂的窗户临山而开,格外幽静。递了木牌,取了斋饭,三人对坐。因是斋饭,不宜交谈,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午饭后,随安然要随温景然回s市,反正顺路又方便,就捎带上了如约回家拿行李。从梵音寺下山到老城区,走走停停竟也花了快一个小时。老城区街道狭窄,自古镇旅游业兴旺后,机动车在上桥进古镇前便被拦下来,只容许非机动车进出。温景然临河停了车,一手还握着方向盘,转头正想问后座一到目的地就精神了的应如约需不需要帮忙拿行李。还没张口,就见她边推开车门跟只小老鼠一样哧溜一下就下了车,边留下了一句“你们稍等,我去拿行李”,转身就跑了。随安然看得忍不住发笑,打趣道:“我看你这小师妹跟你的关系并没有很好啊。”温景然抬头瞥了她一眼,没作声。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她这么拿出来问他,不是明摆着戳他痛处么?偏偏今日,随安然像是看不出他不欲说话的情绪一样,又问道:“我听说你在梵音寺求了姻缘签?”温景然:“……”“不是说暂时没有结婚意向,也不急着找女朋友?”随安然轻笑,手肘支着敞开的车窗,侧头看着他:“承认有喜欢的人就这么难?”那略带了几分清冷的语气,倒是和温景梵像极了。“不难。”温景然摸出烟,正要点上,想起旁边坐的人现在特殊,已经叼在唇边的烟被他拧断。“我和她之间的情况不是你和我哥那样简单。”温景然微微眯眼,指尖把玩着那根已经被拧断的香烟,闷声道:“太急进适得其反,我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难得能从温家这位优秀的外科医生嘴里听出无奈,随安然新奇之余有些幸灾乐祸。她抬手遮住忍不住上扬的唇角,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那你打算怎么办?温水煮着?”温景然瞥了她一眼,含糊地抛出一句:“我心里有数。”——s市下了一整天的雨,这暮色比往常来得要更深更沉。中午吃的斋饭不够垫肚子,饶是应如约这种全程睡过来的,醒来时也饥肠辘辘。温景然先把随安然送到盛远酒店,温景梵下午的飞机,已经在酒店等她。回去的路上,又随意寻了个面馆,解决了晚饭。他等会还要回医院值班,把应如约送到门口,便调了个头准备去医院。刚驶出几米远,隐约听到应如约在叫他,随意地往后视镜一瞥,还真见到她追了几步。见他停下车,应如约追上来,把已经装在香囊里的平安符从敞开的车窗里递给他:“顺便帮你求的。”话落,她有些心虚地挪开眼,强调了一遍:“就是顺便。”温景然压下到了唇边的笑意,伸手接过,低声道:“我知道。”他一句“我知道”,如约反而懵了一下。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在帮甄真真求的时候,透过经幡看见等在门帘外面的他,顺便求的!因为求了这个平安符,她坐立不安了一下午。想着送出去了应该就好了,可这会送给了他,她又觉得心头压着说不出来的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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