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建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平时顶多玩玩小把戏的他从没参加过这种大型变相夺权活动,被叶茵稍微一试探就立马透了全底:“保安室的张科,牛富贵,鲁志,施大全和齐万金,还有那个养猪的贺爷爷。茵茵呀,那些保安叔叔年轻又身体健壮,要是谁敢乱来或者欺负你,他们保准替你揍人!你贺爷爷以前当过干部,脑袋特别好,我呢平时和大家都还处得来,所以做啥工作也方便,你就放心吧!”
“行。”叶茵无可无不可:“既然如此,以后把事儿都交给你们。”
陶建喜得浑身痒:“那,赶紧的?免得日子长了,有些人不服管啊。”
叶茵打开广播,通知所有人迅到食堂集合,有重大事情宣布。
众人本来在农场边上的空地盖新房子,广播响起后,他们巴不得歇一会儿,纷纷往食堂赶去。一进食堂门,大家就现一脸平静的叶茵站在当初办抽奖建的台子上,旁边站着直搓手的陶建,这幅画面过于诡异,他们一时拿不准这是要干啥。
“今天老陶跑来对我说,现在连政府都没了,所以这农场也不是我的了,叫我别管事儿,把大家交给他和另外几个人管,大家看怎么样?”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像炸了锅。
“好你个老陶,平时看不出来啊,这时候还想搞强占怎么的?”“呸,我们要你管?要不要脸?”“你也不拿把镜子把自己照照!”
老郭更是怒不可遏,跳上台就要打陶建:“丧良心的王。八。蛋,要不是茵茵,你他妈早就死一百回了,白花花的米饭馒头就养了你这么一只老白眼儿狼!”
陶建顿时慌了神,他没想到叶茵这么损,竟然一下子把事情给捅开了:“不是不是,我这不是好心吗,她一个小丫头啥也不懂,要是以后来坏人了农场不就完了?”
“好你妈了个头,不等以后来坏人,咱们倒先被你这孙子给坑了。”老王也气得半死,颤颤地走上去破口大骂:“这些天大家做的活儿和以前有啥不一样,能累死个人?要不是她管着,还把自个儿仓库存着的东西拿出来应急,这场里早乱成一团了!”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几句话,成不?”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大家看去,是养猪的贺老头。
叶茵心中冷笑一声。要是她没猜错,这个老东西大约是幕后主使吧,陶建没那个胆量和野心,那些保安也是四肢达赛过脑的。
这个贺老头年轻时是一家养殖厂的副厂长,也算是个工于心计的人物,后来遇到了更强劲的对手,还没来得及转正就被打击弄下岗了,辗辗转转到了叶茵这个农场。他本打算混吃等死结束此生,却不料末世意外爆,他敏锐地察觉出现在正是乱世出英雄的时候,自己这把老骨头说不定能学一回诸葛亮,大器晚成,成就一番霸业。
针对叶茵身边的武装力量空缺现状,他私下联系了所有人中战斗力最强(他认为)的几个人,还悄悄藏了些西瓜刀之类的武器,准备逼叶茵交权。不曾想陶建这么不中用,第一招不成,他只能出来救场。
“老陶好心说错话,该骂,也该打!可是他有句话说的很对,大家想过没有,今儿咱们还能找他出出气,要是以后外头来了人呢?”贺老头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咱们场里一百多个人,大多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很多女同志,真正能拿家伙和人干架的青壮有几个?我数过,没几个!这年头,外面能活下来的都是些啥货色呀,不是心狠手辣就是身怀绝技,咱们白白占着这么个好地方,有吃有喝的,那些人能不眼红吗?”
这一番话无懈可击,在无形中替他树立了农场领导者和远见者的高度,部分人不禁产生了动摇,暗自想:咱们辛苦种地修房子,以后要是来一群强人,不都替他人做嫁衣裳了么?
贺老头见无人反驳,心中颇为得意:“茵茵办事还可以,就是眼光稍微短浅了点,毕竟小姑娘嘛,能做到这样就不错了。大家都是一个场的人,能和外头的比吗?谁管事不是管事,多几个有经验的大人替她看看,搭把手,大家就多一层保障,为啥要和自己人过不去?依我看,就这样吧。”
众人面面相觑,老郭和老王也是愣住了。并非他们赞同贺老头的话,而是他这番话的确一时挑不出错。
“那也不成。”老郭不会讲道理,急了:“农场本来就是茵茵的,凭啥你说几句都要交到你们手上?”
“唉,这话多见外,啥叫交到我们手上?难道咱们管事儿,那些东西就不给大家了不成?”贺老头干脆走上台,有力地一挥手,对台下众人道:“我在这里保证,绝对公平对待所有人,老的小的可以不做事吃饭,大家也不用每天萝卜白菜地挨了,这不马上就要过年嘛,今儿就叫人杀一头猪给大家开开荤!”
这话使得全场安静了下来。
“我反对。”突然,一个声音淡淡响起。
老郭见是白清,顿时仿佛找到了救星:“唉哟你可来啦,快评评理,这个老头子满嘴胡话,就是要忽悠人。”
叶茵也是有点意外,她特别和白清说过,遇到非紧急集合他可以不用来的,免得真被那群女孩给推了。
白清从食堂入口处走到台下,抬头对叶茵微笑。那短短的一条路硬是被他走出了红地毯的感觉,大家都看愣了。几个脑残粉姑娘上次被父母狠狠教训过,此刻也不敢太花痴,只能留着口水死死盯住,眼睛都不舍得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