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父亲已经愿意拿出自己的那部分股份,高德仓为什么却不愿意放了我?
而我,又是怎么从孤儿院,流落到钟家的?
显然,这里面还有很多蹊跷的地方。
我刚想继续追问,母亲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喘起来。
我吓了一跳,自责得忘记了流泪,连忙坐到母亲身旁,扶着她,一手帮她轻拍着后背,一手帮她在胸口轻抚着,嘴里着急地念叨,“妈,您别激动,快别想这些事了,我再也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母亲的脸憋得通红,缓了好半天,才终于缓顺过来,靠在床头疲惫地喘着气。
我倒了杯水,送到母亲嘴边,“妈,润润口,我这就去找医生来。”
母亲小口喝了一点儿,然后摆摆手,“不用找医生,我刚刚说急了,现在我慢慢说,再不说,我怕我没机会了……”
“妈,您说什么呢?”我急着打断她这种不吉利的话。
母亲笑着看我,“有生就有死,这是自然规律,我们拗不过去的,但是,在我有生之年,能找到你,看到你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所以,我没有遗憾,之前不告诉你这些事,是你爷爷怕你恨他,怪罪他拦着你爸爸报警,因为当时他太自信了,他认为在桐城这么大的地方,他高氏集团的董事长,想要找回自己的孙女,简直是一如反掌,但没想到,最后他却失算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不会怪他的,更不怪您和爸爸,我知道,你们都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母亲听了,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也流了下来,张开双臂,将我抱在了怀里。
就这样,我静静地感受着亲情的流动,默默期盼这一刻,能永远这么静止下去。
然而,聊了这么长时间,我见母亲也有些累了,只能从她怀里钻出来,安慰她让她睡一会儿,我去取检查结果。
从病房出来,我直奔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向他详细了解了我妈的情况。
主治医生从打印机上拿过手术同意书,推到我面前,专业化地说道:“钟小姐,我们之前已经沟通得很详细了,所以我也不再多说,只提一句,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但就你母亲现在的状况,手术要比保守治疗更有效果,所以,不管风险有多少,我都会尽力的。”
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那些汉字,没再多说什么,无奈地签下了这份沉甸甸的手术同意书。
之后的几天,我把工作带到了医院来处理,白天陪着母亲聊天,晚上在母亲睡着后,我再爬起来办公查资料。
好在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用母亲自己的话说,是自己活着走下了手术台。
虽然这话听着很凄凉,但对于母亲那个年纪人的心脏手术,能平安下台,各项指标又暂时恢复了正常,这不能不说是幸运的。
然而,我发现,我的平静,总是持续不了太久。
手术之后的一天中午,我去给母亲打饭,再回来病房时,竟听到了慕睿轩的声音,从母亲房间里传出来。
我抱着保温桶,下意识地躲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