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可一切又好像变得和以前不一样,那些特属于以前她的小习惯、小习性会在不经意中显露出来,可怎么看都像是一种产品被打了折扣。”笑了笑,调侃:“而且,还是打折浮度最大的圣诞季。”
在方为其说这些话时,厉列侬的烟已经剩下了还没到五分之一,五分之一的烟也迅速燃烧殆尽。
丢掉烟蒂,他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脚踩在草地上,脚步飞快。
看着厉列侬的背影,方为其慢悠悠的说着。
“种种迹象表明,她变得成熟了。”
如果这个时候,五金店老板家小女儿在的话,他一定会握住她的肩膀,赞美着她:干得漂亮级了,你看你让那了不起的男人臭着一张脸。
夜色昏暗,方为其无法看到厉列侬此时此刻脸上表情,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厉列侬现在脸上表情一定很不好。
他的话让历列侬脚步变得更快。
这次方为其把声音提高了不少,在昏暗的夜色中他咬字清晰,一字一句。
“她不像以前那么爱你了。”
尾音还在头顶上盘旋,在急速而来的那股旋风中,方为其的外套领口被狠狠拽住,半个身体往着喷泉处倾斜,
1942领导人的身手可真快!
这个时候,喷泉霓虹灯光清楚的照出拽住他衣领的人的脸部表情。
从脸部表情乃至肢体动作都在传达着:如果让我从你口中再听到一个字,今晚就在这里洗一个凉水澡。
喷泉水池很深,众所周知他是旱鸭子,所以,方为其选择闭上嘴。
可,他的闭嘴似乎还没让厉列侬满意。
厉列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你太小看她了,带回来还没到九十天就不见的流浪狗就让她挂念了二十几年,资源匮乏时集市的延吉冷面即使在她不叫许戈时也念念不忘着,蜜饼不是巴勒斯坦人做的就不好吃。”
“她有多固执你是知道的,这样固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方为其很认同厉列侬的说法,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有多固执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如果。
如果没有某年某月某日,那张和她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出现的话。
她站在布拉格老桥上,从她眼眶滴落的泪水不着痕迹的变成了伏尔塔瓦河的水滴。
她憔悴的脸如同年久失修的桥梁,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位从桥上经过的女孩,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明明她可以像那些女孩一样笑,一样炫耀兜里男友给她们的巧克力。
回忆开启——
声音也一同陷入了回忆里:“厉列侬,你忘了,亲手毁掉、让她二十几年来的爱变得毫无价值的人是你。”
“这二十几年来,你从来就没有给予她一次百分之百的信任,哪怕一次也没有,即使百分之八十相信了,可还有那么百分之二十的不信任。”
拽住他衣领的手力道在消退,似乎已然不堪重负。
“那百分之二十的不信任代表着的是你内心对她的偏见,五金店老板家的小女儿太烦了,话总是很多,为什么她就不能消停一点,然后有一天……”
“有一天,有着和她一样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出现了,她符合了你潜意识里的那些审美观,渐渐的,你在注视许戈的脸时心里偶尔会闪过那样的念头,为什么许戈就不像另外一张脸的主人一样,在你需要私人空间时选择避开,在你寂寥时适时间的出现,在你需要倾述时安静的坐在你身边。”
“厉列侬,真正的爱不是投机取巧,而是逆风而上,勇往直前!”
那是特属于许戈的爱,关于爱,说她爱得傻吧,可她有她的那一套,说她爱得俗气吧,她又爱得特别的认真,说她爱得聪明吧,她又爱得十分的傻气、爱得蛮横、不懂得去变通。
但,那样恰恰是属于她最为独一无二的,爱她的阿特的方式。
还是傻,傻得可怜。
方为其看过和许戈有着一模一样一张脸的女孩,乍看下去两张脸长得一模一样,但仔细看的话就可以一眼看出谁是许戈。
方为其有一次看过厉列侬和那女孩出现在布拉格广场上,那两个人看起来相处模式和普通恋人没什么两样。
一些瘾君子会把自己打扮成落魄的街头艺人模样行骗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当时,一名瘾君子把布满伤痕的手伸到那女孩面前。
女孩拿起皮夹发现皮夹里没钱,厉列侬把十欧元交到女孩手上,女孩把欧元交给那位瘾君子,完成了她自以为是的一次善举。
厉列侬是谁,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那位瘾君子的伎俩,可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为的是保全那女孩眼底下的万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