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如初,我怕我奶奶,也恨我奶奶。
我妹妹被她杀死了,我娘也被她害死了。
奶奶是个传统女人,封建思想严重,重男轻女,我呱呱坠落的那天,奶奶是一脸愁容,抱起我就要将我丢出家门。
还是我爹和爷爷死命的拦着,奶奶才放下了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别人家生了孩子有了喜事,都乐的合不拢嘴,偏偏我家,生个孩子像是办了丧事,奶奶的哭声村子里的人家几乎都听见了。
我刚足月,奶奶就催促着我娘生二胎,后来,我娘又怀了一胎,奶奶终于是喜上眉梢,嚷着我娘肚子尖,准是个男娃子。
十月怀胎,我娘却又顺产而出一个女婴。我的妹妹,降世了。
瞧着是女婴,奶奶把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尽数爆发了出来,“你个赔钱的货!生出来那么两个拖油瓶!占着茅坑不拉屎!”
奶奶边发泄着心头的怒火,边落拳捶打着刚刚生产后的娘。
娘怎么受得了这等辱骂,当即就咽了气,撒手人寰了。
奶奶以为娘睡着了,劈头盖脸的又是一顿捶打,嘴里还骂着,“让你作践,装什么死!”
后来奶奶发现娘没了反应,摸了摸鼻息,才知道她死了。
爷爷和爹商量着,说要给娘找块墓地,好好的埋起来。奶奶不依,愣是拿了杆铁锹,在菜地里挖出了个坑。
娘是被奶奶买回来的,儿媳妇死了,奶奶也没给娘买口棺材,随随便便的就给娘埋进了菜地里,边埋还边说着我娘这也算是死得其所,死了还能做做菜的肥料,省去了不少化肥。
娘死的当天晚上村里就下了雪,村里人都说这天象怪的很,怕是六月飞霜有冤情。
娘死后,爹悔恨的天天抹着眼泪,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奶奶。
奶奶却一股酸溜子味儿的对我爹说,“一个婆娘,还能要你的命不成?明儿我就找宋媒婆给你说门亲。”
爹那一夜的长叹声,我这辈子都没法忘记。
天一早,奶奶就给爹说亲去了,傍晚回来,脸上一股子阴霾之色,怕是没有说成。
这事儿,爹也没有过问,忙活了一天,回炕上就睡下了。
晚上,奶奶起夜,顺手抱起了妹妹,正巧我也想解个手,就跟在了奶奶的身后,踩着她的脚步。
奶奶起夜,没往厕所走,反倒是朝着地里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跟着奶奶,奶奶最终是停在了菜地前,一把将包着小被的妹妹摔进了地里。
我一下就精神了,直看着奶奶一脚接连着一脚的踩着妹妹的头。而妹妹的头也在她的脚下一点点变形,眼中渗出了黑乎乎的东西。
这还不算完,奶奶喘了几口粗气,便又朝着妹妹娇嫩的身上胡乱的踩着。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撒丫子就跑,缩回了被窝,愣是一夜都没睡。
一大早,爹就发现妹妹失踪了,他发了疯似的挨家挨户的问,问我妹妹招娣的下落。
最后,还是村铁匠在自家后院的井里发现了浑身青黑的妹妹。
奶奶见了死去的妹妹,阴阳怪气的说:“怕是这孩子晚上不老实,自己爬了出来溺死!真让我不省心,跟她娘一样是个丧门星!”
爹终是与奶奶吵了起来,“娘,是不是你杀了你孙女!”爹一口咬定是奶奶,爹不相信一个不足月的孩子能自己跑出去溺死,更何况那浑身的青黑,分明是挨了虐。
奶奶一口否认不是自己,说不过我爹,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说这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媳妇死了闺女死了还一股脑的安排在她身上。
当着村里人的面儿,爹终是丢不起这个人,走了。
最后就连妹妹也被埋进了菜地里,伴着娘长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