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铎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把希望都放在赵城那边,吩咐下去让大家不要懈怠,此战当是生死之战。你们也不要都护在我身边,出去应战才是。”
“可殿下您……”
见宗铎面色坚决,周副将也不是个犹豫不决的性格,遂点了点头道“属下留下几个人保护殿下,剩下的人跟本将出去应战。”
“是。”
舱房里再度安静下来。
突然一下子这么安静,听着外面的声响,竟恍若是两个世界。
“殿下,您让周副将带着人走了,可若是真有贼人闯到这里……”进忠实在心中难安,忍不住道。
“就算周副将护持在我左右,若外面的人都败了,终究逃不过一个死的下场。”
“可……”
进忠一咬牙一跺脚,从靴子里拔出把匕,持在手中,虽吓得瑟瑟抖,但还是坚决道“殿下放心,奴才一定会护在您身边,绝不让那些贼人闯进来。”
宗铎失笑,恐怕真有敌人闯进来时,以进忠这小身板恐怕一击之力都承受不住。
要不怎么说,说什么来什么呢?
没过多会儿,外面就传来打斗声,似乎有人摸进来了,打算擒贼先擒王。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进忠急得上蹿下跳,看着一旁呼呼大睡的如歌,忍不住埋怨道“这种时候你倒是睡得极香,也不知起来保护殿下。”
说着,他还去摇了如歌两下,可如歌醉成这样,恐怕天塌下来都不知道。
“行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但凡想成事必然要面对重重阻碍,乃至危机。我宗铎一生,幼年能活下来,是穷尽皇族所能,向天借命,都说我活不长久,可也险险活了二十多载。
“来到沿海一带,举步维艰,困难重重,做小商时,抢了别人的生意,对方要买我性命,做了大商,挡了别人的财路,遇见多少尔虞吾诈陷阱坑害。荣顺商号从无到有,我动了多少人的利益,就有多少人想我死,可我依旧走了过来,可见老天不想收我,所以不到最后关头,还是不要慌,也不要乱。”
说着,宗铎拿起旁边的佩剑。
佩剑并不重,纹饰精致,镶金嵌玉。
以前还在京城的时候,他不能练武,但为了和宗钺较劲儿,也偷偷习了一二剑法,自诩虽不是什么高手,但尚有自保之力。
真等到出京后,才现这一切都是花架子,和那些刀口舔血做亡命买卖的人来比,简直不值得一提。
可真到了危急之时,花架子也得拿出来救命了。
进忠见此,也忙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持起匕。
一声惨叫后,接下来是令人窒息的安静。门突然从外面撞了开,一个黑衣大汉撞了进来。
一见屋中两人,眼睛就亮了,对外面招呼道“我说什么呢,在外面和那些人拼命没意思,真正的大头还在这舱房之中。兄弟们,咱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说着,从门外又闯进来两名大汉,虽是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却双目红,神情亢奋,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这位就是荣三爷吧?据说荣三爷手无缚鸡之力,全靠千面罗刹的保护,才能安稳苟活多年。千面罗刹呢?追男人追到你这份上,也真是让江湖上的豪杰都笑话了,不光自己倒贴男人,还拿着猛虎帮也去倒贴,啧啧,怎么今日不在,不知道你的如意郎君要没命了?”
也是方才如歌闹得凶,床帐子早就在一通胡闹下被扯拽了下来,之后周副将他们又来了。
宗铎出身宫廷,向来注重礼仪,进忠懂其眼色,方才有人来报信时就把床帐子放下了。
这间舱房虽然很大,但一览无余,这几个人倒没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宗铎脸色阴沉,不光是因为危机上了门,也是此人之言。
他何等玲珑心肝,不管这伙人是哪路人马,料想就是混迹在这海上的海寇,连不着内的海寇都能说出此等言语,想必江湖上的言论早已不堪入耳,只是他不是江湖人,自然听不到这些。
可如歌却是,她不可能不知道。
他真的想象不到,当如歌在听到这些言词后,如何还能在面对他时笑得那么开心快活。
甚至是昨日,大龙头的言语乍一听去似乎是试探,但结合到这件事,未尝没有讥笑如歌之意,所以如歌才会怒成那样,而他竟然觉得她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