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此时,宫女奶娘替他换冕服,他死活不肯穿,哭闹不止。田恭妃又是拍又是劝,还拿了?糕点哄,他就是不肯听话。
“我不要、不要!”
皇长子嚎啕不止。
田恭妃苦笑,却无?力再哄,疲惫地坐在?贵妃榻上出神。
“娘娘病还没好,快歇一歇。”
荣儿忙给她端蜜水。
田恭妃抿了?口蜂蜜水,却还是提不起精神。
她已经病了?段时间,自从得知何?家满门覆没后,阴影便缠上了?她的内心。虽然无?数次诅咒过何?娘子去?死,可夷族的血腥还是惊住了?她。
何?家全没了?。
连乡下的亲戚们都没有逃过。
她并不喜欢那些人,他们或多或少地欺辱过她,可所有亲眷一朝惨死,还是远远超出了?一个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
渐渐的,夜里难以入睡,青天白昼,却听见了?月娘的声音。
“你满意了?。”
表妹幽幽地说,“我死了?,再也没有人会和你比较。”
“娘对你有那么坏吗?”
表妹在?夜里轻轻叹息,“我们家那样难,也给你一口饭吃,一件衣穿,你就这?么恨我们?”
田恭妃无?法回答。
“娘娘。”
荣儿唤回她的神智,“今儿是殿下的好日子,您再坚持一会儿。”
田恭妃勉强点了?点头?,搂住打?滚撒娇的儿子:“大郎听话,不许胡闹了?。”
皇长子见母亲脸色苍白,表情严厉,一时惧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但田恭妃没有惯他,令奶娘替他换好衣服。
不多时,程丹若进?来了?。
田恭妃有恙,寒冬腊月的,谁也不敢叫她出去?吹风,只好由?她这?个万能打?工人代劳,带皇长子去?奉天门。
“麻烦姐姐了?。”
田恭妃殷殷嘱托,“大郎,要听姨母的话。”
皇长子觑眼程丹若,把头?搁在?奶娘肩上。
程丹若却道:“娘娘身体若撑得住,还是亲自去?为好。”
田恭妃犹豫了?下,说她不想?见证儿子被立为储君,肯定是假话。这?可能是她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时刻,哪怕只是目送他远去?,也是好的。
但她实在?有些害怕。
怕见到帝王失望的眼神,怕自己露怯失仪,反倒给儿子添麻烦。
“还是罢了?。”
田恭妃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