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
是了,怀乐忽得想起来。
二哥哥也是被关押的。
怀乐被傅忱带回来的前不久,亲眼目睹二哥哥在汴梁的大街市被抓走,也是傅忱亲自抓回来的。
怀乐那时候还垂着脑瓜子想过,暗桩前来禀事,逃跑的人是谁呢?
汴梁的大牢里束着父皇和后宫妃子,四姐姐也在,三姐姐被发落了,大哥哥么,怀乐听宫人说大哥哥逃得远远的,在北疆,是一个新的国度。
还有谁?
她想忘了,忘了二哥哥。
怀乐只想着,能逃跑的这个人真有本事,傅忱做事缜密,便是天上的鸟儿要往哪里飞,傅忱都知道鸟儿会飞哪里。
傅忱和梁怀惔手头上那点恩怨手段,汴梁皇宫内知道的宫侍不少,但多数不会多嘴说什么,也不敢多嘴。
一来梁怀惔位高权重,谁敢嚼这位祖宗的舌根,二来,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真是让人传出去,汴梁皇子欺压旁国质子,这不是坏了两邦交好缔结的名声嘛。
梁怀惔收拾傅忱,他是不忌讳,管谁知道呢,就冲他那战功赫赫的伟绩,谁敢弹劾?
外头的邦国发展迅速,虎视眈眈,梁怀惔是汴梁的常胜将军,要是就因为一直质子辱骂折损了自家的武将皇儿,这绝对是不值当的,宣武不会处罚他。
那到头来,给梁怀惔擦屁股的人,自然就是梁怀砚,倒是累了梁怀砚处处替他周旋。
梁怀砚素来和梁怀惔不对付,替他兜着欺压别国质子的事情,兜得特别认真。
因为他替宣武帝把控朝政,若是不尽心,叫一点不好的消息传出去,坏了名声,宣武帝必然要横竖脸批骂梁怀砚。
说到底是为了自己。
谁像怀乐呢,她太心善了。
别人看见梁怀惔欺压傅忱的场面,恨不得绕开走,或者跟在后头踩上傅忱几脚。
没有人像她见着了,感动身受,心疼得不行,天天守着傅忱,看着他身上滚着血,为他掉眼泪,给他擦怀乐藏起来的药。
所以,傅忱和梁怀惔的仇恨恩怨,怀乐最清楚不过。
她甚至知道傅忱恨二哥哥,他看二哥哥的眼神,恨不得将二哥哥千刀万剐。
怀乐还以为二哥哥一被抓回来,就叫他给千刀万剐了,原来只是关着二哥哥吗?
不知道为什么,二哥哥可能被傅忱千刀万剐的念头一闪而过,怀乐的心口忽然皱缩了一瞬。
有些疼?
是怎么回事?怀乐怔愣捏着心口那团的衣裳,镶边滚了金线,刺得怀乐细嫩的手指有些微疼。
发麻的。
傅忱立于马上,睥睨着梁怀惔脸上噙着危险玩味的笑,“二殿下还当自己是从前的二殿下,口气一如既往的大,还当自己位高权重?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暗桩的剑适时指像梁怀惔,“前朝叛逆,见到陛下还不束手就擒跪下。”
梁怀惔沉得住气,他身后的近侍卫已经冲上来了,拔了剑。
剑出鞘的声音次啦响亮,听得人耳朵生怕。
尤其怀乐胆小,她本想着掀帘子看看外头的情况,谁知道被出鞘的刀剑光亮晃了眼睛,又听见声音,只露出两节葱似的嫩白手指,很快就窝缩回去。
梁怀惔瞧见了。
他心下一抖,目光凝在那车帘旁,他瞧见了指头,是一名女子。
梁怀惔心有些慌,他在猜:会不会是阿囡?
他知道今夜傅忱必定要带人来围堵他,他早将兵符给了身旁最看重的近卫,前去调三军。
他的本意就是在这里拖住傅忱,不让他发觉,好叫那边挣得时日。
至于兵符藏在了哪里?任谁都想不到,梁怀惔将虎纹样式的兵符藏在了烟城月佩剑的刀柄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