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衙门,一行人就在鼓乐仪仗中浩浩荡荡的开赴贡院,这般进去就要在贡院中呆至放榜。
入帘这日一向极为热闹,曲清言原本也想去看一看,沾沾彩头。只转念就想到宗府那位少爷,她就连门都不想出。
八月初八,寅正点名。
天还未亮曲清言就已经起身整理要带入贡院的行李,一进去就要两三日,各种事项都要在里面解决,东西不带齐到时就会格外麻烦。
让她庆幸的是她的小日子成功的避开了这几日,不然她实在无法无法同军役解释为何要带月事带进入贡院……
管家给她准备的物件格外齐全,许是当年为余有台准备过,所以睡觉用的被褥、添换的衣服、烧饭的锅炉以及笔墨、食粮、油灯、茶叶、炭火等等等等,曲清言一边翻检,一边只觉自己可以开一个杂货铺。
贡院的济南府的城东,取东方文明之意。整座贡院也是坐北朝南,算是济南府最大的一片建筑群。
管家寻来身子结识的伙计担着东西,亲自陪着曲清言赶完贡院。
下场人极多,他们到时队伍已是拍出极远,天色尚未亮起她只依稀能分辨出远处巨大的暗影。
为了这日下场,她一早就让容嬷嬷赶制了几件可以隐藏曲线的小衣,只这些小衣因着缝制的格外繁琐,乍一眼看去就像极了为夹带而特制的里衣。
她排在队伍中,远远就看到在接受入门检查的一行人只差将亵裤也脱掉来让军役确认是否有夹带,她心头无比紧张。
原本她还指望若是有余有台在入门处,没准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却没想到他初六进了贡院就要一直到放榜才能出来。
走不通余有台这条路,她还能怎么办?
手心被攥出了细汗,时间已是临近正午,队伍短了一大截已是马上就轮到她入场。
“曲公子,大人入帘前特意有交代要小的将您送至中门,所以您且放心就是,待您过了搜查可以花上几钱银子寻一军役帮您将担子担到号房。”
余管家不知曲清言缘何紧张,只当她是因着身子偏弱无法提担行李而担心。
曲清言笑的微微僵硬,跟着人群一点点向前挪动着,再如何祈祷还是到了她搜查的时候。
“将卷票拿出来,将衣服解开脱掉。”军役黑着一张脸,满脸不耐烦。
伙计将她的行礼放至一旁由另一人来翻检,余管家守在一旁见曲清言动作僵硬只当他在家中被人伺候习惯了,便主动上前伺候着。
“曲公子,余大人入帘前特意有交代这三场考完时都要小的带人来中门外接您,您这两日安心下场就是了。”
余管家这话本是想让曲清言放松下来,却不想被她身前的军役听了去。
“余大人?哪个余大人?”
余管家忙赔上笑脸回着:“是提学官余大人。”
竟然是此时副考官,军役同身旁的另一人飞快的使了个眼色,能让余大人的管家如此低声下四,眼前这人的身份怕也是非比寻常。
心头有了计较,待曲清言僵硬的解开袍子抬手去拉中衣的带子,那军役就直接让她原地转身,双手在她身上虚拍着做着检查夹带的模样,如此几圈下来,就直接递了考卷放行。
曲清言一颗心只差从胸前脱飞出去,她从没想过余有台不在,她也可以借着他的名头没有被要求将所有衣物脱光。
一旁有军役上前为她是否要帮忙提担,她忙出声应下,同试卷一同发放下来的还有号房名字,她将号房牌取出就见上面一个规规矩矩的‘凤’字,反面印着一字。
居然是凤字一号房!
她心绪一瞬间划过一抹复杂就跟在军役身后向号房走着。
进到贡院会穿过三重门,最后一道命名为龙门,寓意不言而喻。
进了龙门后为一条宽阔的甬道,甬道中央为明远楼,用来监视学生。
军役对号房格外熟悉,提担走的飞快,曲清言跟在身后几乎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对方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