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望着申屠离紧张护着的张放,感觉鬼心内的火气不断地升腾!
阎王幽绿的鬼眸像极了嗜血残暴的野兽,那两筒绿光打在张放漆黑明亮的眼底。
申屠离知道他是阎王,觉得处境不好,他是单方面决定不要他的,那么阎王的态度会是怎样?他又是冷酷无情的幽魂,他会放过自己吗?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很大,申屠离觉得他和阎王似乎不会和平分手!
申屠离将身子往左移了移,将张放完全遮掩起来。他直直盯着阎王幽绿恐怖的鬼眼,大声道:“我和你之间的恩怨跟放儿无关,你让开路让他上山!”
阎王看到张放右手腕部戴着五彩丝线编织的手绳,而那种编织手法显然来自冥鬼,按冥鬼的习俗,手绳是由父母编织亲子佩戴,申屠离曾经无聊学过,阎王这会明白过来,申屠离护着的小子是寄生于他腹中的噬灵婴,“小离,我跟这小子交过手,他拥有正邪两种力量,而且他的控制力极弱,让他呆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张放在申屠离身后回呛阎王道:“你是不能见光的鬼魂,冥力来自残忍的嗜血吸魂。你呆在申屠离身边才是害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此地与天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时有雷电突袭,天雷专劈恶鬼,我劝你尽早离开天目山。”
天目山,南峰,道观内。
大师兄佟大堡打坐完毕,刚刚起身,二师弟梁波就推门而入。结实的木门击打着墙壁,发出紧迫的声响。
佟大堡皱着眉头看着梁波,问道:“师弟,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是不是你家里托人来又让你还俗?”
梁波面色晦暗,害怕道:“大师兄,你出去看看,山脚下被黑云压地,似乎有阴邪之物出没。”
大师兄忙冲到道观门外,梁波飞奔跟随。二位修仙道人立在道观门外的大石上,往山脚下瞅。
只见山脚下被滚滚黑云覆盖,望不见上山的青石板路和绿色树木。
几个小童子都缩到道观门内,互相推搡着扒着厚重的木门朝外观望。
佟大堡回头盯着年岁稍大的童子问:“黑云在几时出现?”
头发被高高竖起,用蓝布带缚在头顶,身着短道衣,脚穿黑粗布鞋的童子,蹑着脚步轻手轻脚来至佟大堡身前,他伸出食指指着山脚下黑云所在地,道:“大师兄、二师兄,清早,张放溜出去时还不见黑云,后来申屠师兄下山时也不见有黑云,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黑云就直接落在地上了!”
年纪最小的小童子提着裤子,哭哭啼啼地跑到二师兄身前,二师兄看他可怜将他抱在怀中,小童子的裤子濡湿,是被恐怖的景象吓尿了!
梁波哄他道:“告诉师兄,你都看见了什么?”
小童子奶声奶气道:“黑云不是掉下来的,它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抓下来……”
大师兄问年岁大的童子,“怎么回事儿?”
那童子点头道:“是手,黑雾状的手将天边的黑云抓到山脚下的。”
梁波抱着小童子嘱咐其他童子道:“都回房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暂时不要出来。”
大师兄退回道观,将道观门拴上。
他从伙房用瓢舀来一瓢豌豆,洒在庭院地上。片刻后,“扑棱棱”羽翅扇动的声响后,一只赛鸽落在地上啄食,佟大堡蹲身曲腿行走,赛鸽发现后,并没有警觉飞走。
“啪啪――”赛鸽被佟大堡徒手抓住,它只是扇了两下翅膀,就乖乖的任他抓握。
佟大堡将一张写有“师傅,速归!”的蓝布条卷起,塞进赛鸽的足环中,他一扬手,赛鸽腾翅高飞离开天目山。
……
半日后,赛鸽找到高有为,落在他的肩头。
远在山东青岛寻访道友的高有为,得知天目山,又有怪物出没,立即拜辞道友,星夜兼程赶回天目山。
……
真正的夜晚来临,阎王比白日时更为自由,他跃上树梢与申屠离谈判。
“小离,我可以不动这小子一根汗毛,但我得带你离开,小离,我们是恋人,我不想强迫你离开。”
申屠离望着高高在上的阎王,还是无法适应他跟自己说话的态度。
申屠离绝美的眼眸闪现疲累,他正告阎王道:“阎王,早在我决定离开玄晶宫时,便决定离开你,尽管你现在再不霸道的自称自己为:本王。阎王,想想你隐瞒我多少事?你该知道我已经不喜欢性格残暴行事独断的你了!”
阎王听小离这么说,赶忙收起睥睨天下的眼神,他直直降落到地面,微微矮身平视申屠离好看的眼眸,“小离,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冥界已被散仙攻占,我以逃亡者的身份在四界苦寻你,你知道我在红顶村发现你遗留下的气味时,有多么激动吗?我一个被入侵散仙追杀的鬼,有这么好的运气,在活着的时候再见你一面……”
申屠离未料到冥界政权被再次颠覆,阎王会成为一个逃亡鬼。但他们已经没关系了!申屠离觉得很累,他只想带着放儿过平凡的与世无争的生活,他没有必要心疼阎王这个曾经被权利控制的鬼。
恢复记忆后,在夜深人静时,申屠离会想起他和阎惘在人间淮阳候墓重逢时的种种,那时他不知道阎惘被六王爷和七王爷拥立为阎王,那却是他最幸福的时刻……只是现在他跟阎王都回不去了!也许,他不该跟阎王回归冥界!
阎王看申屠离陷入沉默,抬起鬼手抓住申屠离的手臂叫道:“小离――”。这一声鬼言太过凄楚饱含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也饱含着不被原谅的心酸,还有急切的担心,因为申屠离和他自己都是名副其实的逃亡者。
申屠离拧着好看的眉毛依旧沉默着望着阎王,他下决心在感情上不再给阎王任何机会。
张放瞅阎王低头认错的空当,催动邪灵力拉着申屠离甩开阎王,朝天目山南峰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