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赫有些呆滞的侧头去看耳旁插入木头的匕首,那股子冷冽摩擦过脸颊的触感还在,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确认没有血迹后,他才缓慢移动脑袋,把视线落到身前站着的人身上。
“闻。。。。。。闻。。。。。。人诀?”讶异的口吻带着结巴,短短一个人名说出口的过程中他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两次,“你怎么会在这里?”
闻人诀踏步进来,门外廊上的护卫及时替他把门掩上。
潘之矣对他的到来并不奇怪,低着头,单膝下跪,恭敬道:“王。”
视线落到潘之矣头顶两秒钟,闻人诀的目光就又放回占赫身上,漫不经心道:“起。”
潘之矣起身,神色如常的走到一旁,双手垂着,等候命令。
一步步靠近,对大桌后张口结舌的占赫挑了下嘴角,闻人诀歪头看向房中挂着的十三区地图,随口道:“十三区的地盘虽然不大,但位置居中,人口的数量是最多的?”
占赫完全瘫倒在椅子上,红通着眼睛,神情有些迷茫。
“是,从人口分布密度来说,可若说人口总数,十三区和十区应该相当。”潘之矣毫无感情的眸子睨视向占赫,男人从刚才的惊恐迷茫中回过神,正青白着脸色,颤颤巍巍的侧头去看插进耳旁的匕首。
“把人口往内迁,是可行的?”半垂着视线,闻人诀盯着地毯上的花色看,说话着的间隙还伸手打了个哈欠,这几天来骑着飞鸵鸟在外折腾,他有些没休息好。
“当然可行,十七区、十八区和十五区中只有十七区的人口较多,其他两个王区地虽广,但人口分布不多。”一板一眼的回答着问题,明明十三区中的王还端坐着,他们讨论的却很理所当然。
占赫再愚蠢,这种时候看到闻人诀,且看潘之矣的作态,都知道事情不好了。
肯定有什么在他掌控之外发生了。
可是闻人诀突然出现的震撼,和那急速射向他脑袋的匕首,让他到现在都没站起来的力气。
他有些胆寒。
“你们!。。。。。。”积蓄多时的怒火,终于支撑着他撑起上半身,对房间内的二人吆喝。
闻人诀就像才注意到房中还有这么个人似的,回身,一步步向着大桌走去。
占赫的质问因为他的突然动作而停顿。
微笑打量着占赫僵住的模样,闻人诀一手摸向黑色大石桌面,从笔筒中抽出根钢笔,另一只插在裤袋中的手拿出,拔掉钢笔帽,身子前倾着,在完全傻住的占赫脸上,轻轻画了两笔。
“没睡好吗?”轻柔语调伴着笔尖温柔的划动,占赫像是被定身般,完全没了别的动作。
腰压在桌沿上,闻人诀的半个身子前倾向对方,他这样突然又莫名的举动,让混沌中的占赫有些不知所措。
占赫嗅到闻人诀身上带着雨水的味道,甚至近距离下,他能格外缓慢的察觉到钢笔尖在自己脸上游走的煎熬。
闻人诀没写别的,右手也没太用力,把玩似的在人右边脸颊上,端端正正写了个“占”字。
潘之矣双手垂着,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切,等闻人诀随手抛掉钢笔,他才走上前,观赏性的把目光停留在占赫脸上,没去看人那双惊恐的眼睛,只仔细打量着钢笔写成的占字,遗憾道:“真可惜,占家经营十三区数百年,毁在了这么个叛逆的孩子手上。”
占赫二十出头,怎么也不该被称为孩子。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反驳,因为闻人诀的呼吸就喷洒在他额上,明明气息温和,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占赫还是害怕的想要颤抖。
身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和以前见到的,完全不同了。
拔出插进椅背的匕首,闻人诀干脆半侧着,右半边身子坐上桌子,左手肆意搭在晃荡的膝盖上,右手拿着匕首,轻轻敲了下占赫的脑袋。
“你们!潘之矣,你背叛了我?”因为不敢和闻人诀对视,占赫便把所有的怒火发到了潘之矣身上,死死瞪着人,喘着粗气。
“是啊。”
云淡风轻的,潘之矣点了下头。
面对人的坦然,占赫一时失了言语,半晌后,抬眼看闻人诀,问了句傻透顶的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是盟友吗?”
闻人诀没说话,甚至没低头看他,哈欠连天的,擦着自己眼角泛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