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也不着急。“晋阳公主道。
陆行发现,长孙愉愉从一开始坐下就在吃饭,到现在还是只吃饭,但是饭碗里的米却几乎没有少。
陆行看见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又想起她那根根分明的肋骨,实在忍不住地往她碟子里夹了一块肉,“别光顾着吃饭,也用点儿菜。”
长孙愉愉心想还真是多管闲事呢,她越发不理陆行,还挑衅似地在旁边一碗水煮青菜里挑了根儿菜心吃,就是不动碟子里的东西。
晋阳公主看到这儿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都成亲好几个月了,陆行居然一点儿不知道长孙愉愉的饮食习惯,可见都是她女儿在作怪。
晋阳公主朝陆行道:“姑爷你别管她了。愉愉打小脾胃弱……”
话还没说完,就被长孙愉愉给打断,“娘,干嘛吃饭的时候提这个啊?”
“怎么不能提了?你自己不说,却还不许我跟姑爷讲明白?你这还是过日子的态度么?”晋阳公主斥道。
长孙愉愉站起身撒气儿地道:“不吃了。”她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她娘亲泄她的底儿。
晋阳公主却是没搭理乱发脾气的长孙愉愉,转而对陆行道:“愉愉从小脾胃弱,不能沾任何油荤,她从小就只能吃水煮青菜和五色杂粮。你别看她在外头装得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的,其实不知道多嘴馋。小时候管不住自己,一馋嘴就腹泻,而且止不住,好几次生生地是从鬼门关抢过来的。”
长孙愉愉本来只是做做样子的站起身,却没想到晋阳公主这样兜她的底,她再留不住地直接出了门儿。
晋阳公主看着长孙愉愉的背影叹了口气,“哎,其实这孩子从小吃了很多苦,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多灾多难的,寿数……”思及此,晋阳公主的眉头就蹙成了一个川字,“愉愉,还请姑爷多包含,估计也累不着你多少年。”
做母亲的居然如此说自己的孩子,可见长孙愉愉的寿数真是不容乐观。
“公主别这么说,愉愉会好好儿的。“陆行道。
晋阳公主扯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虽然晋阳公主说不着急选外放的州县,但陆行过得两日就再次登门。
”建昌?“晋阳公主是听说过这个地方的。虽然在南边儿,但是穷山恶水,乃是南蛮人世居的地方,经常闹兵变,就拿本朝来说,死在建昌的县令有三人,连知府都死了一人,都是兵变被杀。也正因为如此,晋阳公主才会晓得这样偏僻的一个府城。
”你确定要去建昌?“晋阳公主疑惑地道。
”是。民心都向安稳,南蛮人也一样,只是当地官吏盘剥太厉害才会屡屡闹出兵变,小婿想从建昌的亲民官做起,才能真正的解民生疾苦。“陆行道。
“也好,你自有你的主意,原想着给你放个大府还得费些周折,这建昌府却是没人跟你争抢的。“晋阳公主笑道。
“建昌府如今知府丁忧出缺,我的官品却还不能挂知府衔,还得有劳公主周旋。“陆行道,这话不次于是要官了。
晋阳公主不怒反喜,陆行有这份上进心才好,她本就想给他运作一下的,却怕伤了女婿的自尊心,如今陆行主动开口,晋阳公主可是乐意极了。
而且陆行对她有所求,晋阳公主才会放心把长孙愉愉交给他。
很快,皇帝下旨,礼部就出了文书,认命陆行为建昌府知府,官五品,这就从从五品到了正五品了。他年纪轻轻位列知府,掌正印,虽然不是前无古人,却也是十分鲜见的。
长孙愉愉这边,辞别晋阳公主自然有一番话说,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要料理,忙得她脚不沾地似的,毕竟这一离开可能很多年都回不来了。然则事儿却又拖延不得,再拖下去,河道结冰走陆路那就受罪了。
陆行还要顺道带着长孙愉愉会宁江祖宅一趟,在宁江过了年,这才会上任,也是皇帝特意给的恩旨。
长孙愉愉可不知道建昌是个什么样的穷地方,她走之前还在发脾气,要不是她娘非要将她嫁给陆行,她就不用背井离乡,让自己的娘亲留下独自面对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