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最后一发子弹依依不舍的从枪膛里射了出去,冲向水闸的那名安南特工右手被齐肩打飞,嚎叫一声,从十几层楼高的大坝上滚了下去。我苦笑着放下自动步枪,对丁香说:“我没有子弹了。”
丁香拔出手枪,连连射击,不用说,她的冲锋枪子弹也打光了。打了这么久,我们一共击毙了七名安南特工,始终没有让他们靠近水闸一步,算是够本了。遗憾的是我没有手枪,只能看着丁香跟他们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一枚手雷带着烟飞过来落在她身边,我想都没有想就扑过去捡起来用力扔了回去。她看了我一眼,说了声“谢谢”。只是一分心,那名像是队长模样的安南女特工便逼近了十几米,自动步枪弹壳飞跳,灼热的子弹贴着我们头皮飞过,压得我们抬不起头。丁香还了两枪,没能将对方的火力压下去,毕竟手枪撂倒冲锋枪手这种桥段只有电影上才看得到,在战场上拿一支手枪跟一支自动步枪对射,跟找死差不多。开到第三枪时,撞针顶到了空处。她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有子弹了。”
我取出了光荣弹。这小小一枚光荣弹威力可一点也不小,从拉火到爆炸不以三秒钟,拉了火就没有后悔的时间了。她也取出了一枚乒乓球式手雷,对我说:“用这个吧,炸起来没那么难看!”
我二话不说,拉火将光荣弹给丢了出去。几乎刚丢出去就炸了,那感觉,就像在耳边打了个响雷,震得我眼前金星乱冒,晕陀陀的,要不是丁香伸手把我按倒,我铁定得给一梭子弹打成筛子。这枚光荣弹把一名正往上攀爬的安南特工给光荣了,那名安南女特工发出骇人的咆哮声,猛扑上来,动作之快,跟猎豹的得拼。不过我根本就不在乎了,空中突击师没有当俘虏的士兵,我拔出猛虎刃甩手朝她掷去,这手飞刀可是我拜连长为师花了半年多,脱了三层皮才学到的,又快又狠,这么近的距离,没有打不中的道理,可是她枪托一抡,竟将我掷出去的战术刀给打飞了,并且轰来一枚枪榴弹,差点把我炸死。丁香拉火了,乒乓球式手雷冒出一缕轻烟,我闭上了眼睛······嗯,老天爷对我还不错,可是跟她死在一起,路上也不会寂寞了······
“轰!”
“轰!!”
“轰!!!”
一连串爆炸声撞入耳膜,我睁开眼睛,惊奇的发现我全身上下还保持着基本的完整性,没有哪里闹独立。丁香指着头顶叫我看,我这才发现,一架直升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火箭巢喷出道道火链
,安南特工所在的位置一片电闪,只是一秒钟就不知道有多少个被炸成了灰!那是一架黑雕,凶狠嗜血的黑雕贴着树梢飞掠而来,六管旋转重机枪的轰鸣如同死神的狞笑,当着我们的面,一名安南特工刚刚擎起火箭筒,那条由子弹组成的又粗又长的火龙就扫了过来,将他上半身打得粉碎。只是一架黑雕就把这批又凶又滑的特工给打得落花流水,一边对着直升机胡乱开火一边往丛林深处逃窜。黑雕也不追击,毕竟山林里地形复杂,单独一架直升机追过去太容易着人家的道了。这架直升机拐了个大弯,围着水库盘旋,防止安南人再接近水库。在野战医院方向,更多的直升机满载着怒火扑来,用航空火箭和重机枪大开杀戒······我们算是化险为夷了。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软软的坐下,马上又大叫一声,一蹦三尺高······刚好坐到一枚子弹头了,还滚烫滚烫的,烙在屁股上可真的不好受。
在此期间,丁香一直忙着挥舞一根荧光棒跟直升机沟通,以免它连我们一块打了。见我这副狼狈,她抿嘴一笑,说:“我们回医院去看看吧,但愿情况不要太糟。”我同样牵挂着小广西和山东,就同意了。等我们回到野战医院,饶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到处都是碎肢。整个野战医院几乎被打平了,身穿墨绿色迷彩服的特种兵正两眼喷火的给倒在地上的安南特工挨个补枪,不少面失血色的护士扑在遇难的伤兵身上放声痛哭······安南人的目的达到了,他们的袭击给我们造成了重大伤亡,超过七十人在这次袭击中牺牲,伤亡之大,超过了我们跟他们硬碰硬的打一场营级战斗!幸运的是山东和小广西都没事,山东正在帮忙把一名被火箭弹炸断了双腿的伤兵抬向医疗直升机,小广西两眼血红,闷不作声的用刺刀照一名还没有断气的安南特工身上反复的捅,边捅边咒骂着,那名安南特工被他捅成了一堆烂肉,却还是没有断气,每一刀捅下去就触电般抽搐一下。没有人去阻止他,事实上,如果还有活着的安南特工,他们可能也会用刺刀捅死他的。我想阻止小广西的疯狂行为,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觉得舌头发涩。该死的安南特工,他们一边在联合国呼天抢地苦苦诉求国际支持,一边却做出了这种法西斯式暴行,公然袭击医院,残杀受战争公约保护的伤兵,他们要付出十倍的代价的!
砰!
丁香一枪打爆了那个被捅了十几刀还没有咽气的安南特工的脑袋,迎着小广西愤怒的目光摇了摇头,说:“
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愤怒,不要让愤怒控制了你。”转身走了。
小广西狠命一刺刀插在地上,发出一声狂嗥:“安南猴子,我跟你们没完!”
野战医院遇袭的消息第一时间上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萧华少将当时正在跟司令部的参谋们以茶代酒庆祝海战胜利。这是一场迟到的胜利,为了它,共和国等了一百多年。晚是晚了点,但是毕竟是胜利了,值得庆祝一番。当一名参谋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的走过来报告这一坏消息时,少将愣住了,直到何参谋长问他怎么回事,他才回过神来,嘭一下将饭盒重重的惯在地上,怒吼:“该死的安南猴子,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命令部队,三天之内不留俘虏,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狠还是我狠些!”
何燧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
萧华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牙关咬得格格响:“该死的安南猴子,竟然袭击了我们的野战医院,造成百余人伤亡,其中大多数是伤员!”
何燧出奇的愤怒了:“那帮畜生,不能就这样算了,得十倍、百倍的回敬他们,否则他们将更加疯狂,更加放肆!”
萧华喃喃说:“发生这种悲剧,我要负主要责任啊······太大意了。要不是有两个士兵舍死忘生的挡住了另一路安南特工,此时我们战区只怕要变成泽国了!我太轻敌了!”
指挥部所有人都两眼发红,恨不行将该死的安南特工撕成碎片!
在南京,柳维平他们正在设宴款待被俘虏的花旗海军将领。战争是结束了没错,但是一些条件还没有谈好,这帮大人物还得在战俘营里呆上一段时间才能回国。当然了,我们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人家被打得这么惨,备一桌酒席给人家压压惊也是应该的,总不能显得我们小气吧。为什么只有花旗国海军将领出席宴会?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了,东瀛人没份,这是理所当然的;南海诸国不够格,邀请他们简直就是浪费资源,这是众所周知的;苏联那头嘛,还是算了吧,再多的美食也经不起他们狂吃海喝啊。选来选去,也只有花旗国的海军将领有资格吃这一顿饭了。令人诧异的是,这帮大鼻子没有一个感激涕零也就算了,脸色还一个比一个臭,仿佛他们正在吃的是大便似的,看着就来气。
华国的美食果然是冠绝天下,在花旗国看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西餐跟这满满一桌山珍海味比起来,如同冷馒头对蛋糕,没法比。可是海尔墨中将吃进嘴里,如同嚼蜡,毫无味道,就算有味道,也是一丝苦涩。作为一
个失败者,他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情大吃大喝,大块朵颐?这一仗败得惨,第七舰队和第七十四舰队组成的双航母战斗群几乎全军覆没,近万名水兵葬身大海;接着大黄蜂号航母战斗群与东瀛海上自卫队组成的联合舰队在东海让华军第二炮兵部队二三十枚弹道反舰导弹砸了个精光,连救生艇都没剩下一艘来;这还不算,作为他们攻击钓鱼岛的回应,华军摧毁了克拉克空军基地和吕宋空军,合众国在亚洲最后一支拿得出手的海上力量——特混舰队被宰了个精光连带损失了数艘核潜艇,可谓元气大伤了,被华国赶出了东南亚,这是合众国海军自建军以来头一次完败。索尔少将战死,史汀生少将伤重病死——一说这位少将的伤势并不致死,只不过他知道一些华国不希望泄露出去的机密,于是史汀生少将死在了手术室里。南太平洋战区三剑客就剩下他一个了,还当了俘虏,还有比这个更加难堪的吗?
海尔墨中将站在酒店阳台上,望着南京的夜空发呆。过了今晚,亚洲的大海再也不是合众国的地盘了······
柳维平人模人样的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用流利的英语问:“将军阁下,为什么在这里心事重重的?我们准备的酒菜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呀?”
海尔墨中将勉强一笑:“不,不,贵国的美食令人惊叹,哪怕是最挑剔的美食家也无法挑出任可暇疵。只是想到稀里糊涂的牺牲在这场冲突中的小伙子,我就高兴不起来。”
柳维平说:“是啊,这是一次可怕的悲剧,作为卷入冲突的一方,我们也付出了异常惨重的代价,但愿这样的悲剧不要再上演了。”
海尔墨中将一语双关:“如果再发生这样的冲突,结局可能会跟今天大不一样了。”
柳维平显得很天真:“是啊,万一悲剧重演,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了。”
海尔墨中将傲然一笑,呷了一口红酒,直接了当的问:“柳少将,作为华国最为年轻的将领和pla改革的发动者,你对合众国海军有什么看法?”
柳维平想了想,说:“贵国海军是这个星球上最为强大的海军,领先了我们至少二十年,如果是公平较量,我想我国四大舰队一起上,也打不过你们一个航母战斗群。”
海尔墨中将露出笑意,说:“少将先生,你是个坦率的人,跟你说话很省事。我也说句心里话吧,你们的海军恐怕连我国五十年代的都不如,不过,你们拥有大量英勇无畏的士兵,这是我们缺少的。他们真的很勇敢,即使作为失败者
,我也要向他们表达敬意。”
柳维平刚想说话,一名参谋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海尔墨中将注意到他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眼里迸出一缕分金裂石的厉芒,令中将心头一窒,呼吸有些不畅。等参谋走了,柳维平跟海尔墨中将干了一杯,带着一丝歉意说:“将军阁下,很抱歉,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陪你开怀畅饮了,改天我自掏腰包,请你喝个痛快。”
海尔墨中将问:“哦?是不是安南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柳维平说:“一点小事,几天就能处理好了。”
一架小型直升机从城市上空掠过,在酒店天台上降落,跳下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柳维平上了飞机,直升机一秒钟也不多作停留,马上起飞,消失在夜幕中。中将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将在安南掀起何等的腥风血雨,令安南人在二十年后提起“柳维平”三个字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