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荇怔怔看着他,忽然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有一些不真实感,就像做了一场梦,明明一天之前,她还以为他们已经结束了。她也从没想过,杜泽会如此轻易的原谅自己。
他们分开了八年,如今面对着陌生又熟悉的彼此,她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忐忑,尚没有找到一个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
杜泽突然提出住在一起,苏荇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像是一场又真实又虚幻的梦境。
看着杜泽隐含着期待,却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更何况,他们才刚刚和好,脆弱的关系如履薄冰。
苏荇有些迟疑的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门铃忽然响起。
苏荇松了口气,微微对他笑了一下:“我去开门。”
大门打开的一瞬间,门外扎着马尾的年轻姑娘给了苏荇一个大大的拥抱:“surprise!”
是苏荇的好朋友叶蓁,她是个自由摄影师,常年背着相机世界各地的跑。苏荇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国,前些日子联络时,她还在埃及拍照,准备做一个非洲系列的影展。
“我没地方去了。”
叶蓁的皮肤被非洲大地上的阳光晒成小麦色,相比白皙精致的漂亮,显出一种野性的美。她满脸疲惫,风尘仆仆,看着苏荇有些担心的眼神,自嘲地笑了笑。
“只能找你收留一段日子啦。”
她身上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她不说,这会苏荇也不方便问。
苏荇帮她拿过行李箱:“进来吧。”
叶蓁没料到屋里有人,还是个看起来颇为英俊的男人,她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一眼苏荇。
“叶蓁,我的好朋友。”苏荇介绍到一半,顿了顿,忽然有些脸热,“杜泽,我的……我的……”
杜泽看她一眼,淡淡道:“爱人。”
随后,他像是对这个词颇为满意地眯了眯眼,似乎男朋友已经不足以表达他心里对这段关系的定义。
叶蓁在听到杜泽的名字时就扬了扬眉,听完了杜泽的自我介绍,她微微一笑:“恭喜,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句话倒不知是对谁说的了。
随后她一点也不见外道:“你们不用管我,我去休息一会。”
叶蓁去客房睡觉了,苏荇看着杜泽,想着他刚刚的介绍,忽然有些耳热:“你……”
杜泽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贴近了在她耳边轻声道:“昨晚你自己说的,怎么,想赖账?”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苏荇耳朵滚烫,她是说过,可是爱人除了所爱之人外,还有更为深刻的含义。
——伴侣。他是吗?
苏荇抬眼看着他,杜泽笑起来,长眉入鬓,眼角弯起,英俊的十分动人。
“小荇,”杜泽声音低沉又温柔,“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苏荇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等阿蓁走了,我就搬过去,好吗?”
杜泽帮她把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好。”
他什么也没问,但苏荇知道,他什么都懂。
两个人突然像是回到了刚刚谈恋爱的时候,在门口面对面站着,明明没有那么多话好说,却怎么也不舍得分开。
最后还是杜泽的一通电话将他拉走,临走前,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下午有朋友聚会,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苏荇知道,她的少年也和她一样,对这段关系充满了梦幻和不真实感。他就像一个得到了宝物的小孩子,或者抢到了领地的野兽,急于像所有人展示他的所有权。不过他现在长大了,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懂得用温柔和耐心来掩盖赤|裸裸的*。
苏荇笑起来:“好。”
杜泽走后,苏荇克制不住的扑到沙发上滚了两圈,随后她拿着抱枕盖在脸上,觉得实在是有些太过丢脸。
她今年二十六岁,可是这一刻,她的心脏鼓动着,那些汹涌而来、克制不住的冲动让她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些放肆的、热血的青春年华。
苏荇看着窗外蔚蓝高远的蓝天,她背在身上整整十二年的枷锁,在这一刻忽然全都消失不见。
好的爱情如同一场救赎,而她,终于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