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过去,他眉宇间褪了青涩的稚气,面对她时神色皆是柔和,只有五官轮廓,依旧可见从前那个冷漠的,孤独的,抗拒的,仿佛永远把自己封闭在整个世界之外的少年模样。
那样的少年似乎或许都不会心动,可是一心动,便是一生的至死不渝。
孟思维记得自己那七年过得很好。
她读大学,恋爱,工作,买房,相亲。
像任何一个普通人的人生那样按部就班地走着。
青春时期的那段拼命喜欢一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过往,被她当做一段少女时期酸涩的心事,结束了,便深埋在心底。
或许以后偶尔会想起来,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只有释然地摇头一笑,只是在心里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她坦然到可以跟从前的那个人合租。
重逢后,她以为他独自经过的那些年,也跟其他所有的天之骄子一样,坦荡,骄傲,顺遂。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他的一切,好像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子的。
孟思维想起同学录上的那两个字。
她垂着头,动了动喉咙,忽然带着一丝哽咽:“裴忱,我没有……突然就不要你。”“我也不知道……你在等我。”
裴忱听到,对着孟思维低下的头讷了讷。
孟思维刚才去打了那个改掉她同学录的人。
她之前就知道被改掉,但是她一直以为,对于裴忱而言,这件事,她后来的喜怒哀乐,她的伤心难过,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但所有的现实一点点告诉她,并不是那样。
裴忱静静听完,注视孟思维说话时纤颤的睫毛,他眸中的情绪似乎这么缓缓积聚,最后凝成深不见底的浓黑。
裴忱伸手抱住孟思维。
向正飞敲了敲孟思维面前桌子:“走,别看了,勇哥让把这送检察院去。”
裴忱感受到孟思维的鼻音,那一刻,胸口的酸胀绵延,疼痛顿入四肢百骸。
向正飞抱手,吊儿郎当地凑近,小声:“去见男朋友这么开心?”
孟思维眼尾泛着红,开口的时候,嗓音听起来郑重而涩:“我也,只要你。”
向正飞:“厉害啊。”
她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
“真打赢了?”向正飞显得有些不相信。
孟思维一一笑着告诉他们判决结果。
高勇在一旁听得笑了笑,端着水杯走过来,插话道:“裴检调过来也有一年多了吧。”
有人像她,从来不会怯于去往前追寻自己想要的,坚定且勇敢,似乎从不在乎结果,
可惜他没有等到她。
可他依旧怯懦如斯,任凭防线早已溃不成军,只小心翼翼留下两个字。
裴忱的确调来一年多了。
“不过找了个律师。”
“你们也……合租了一年多了,”高勇瞧着孟思维,“还没有打算下一步?”
孟思维:“……”
孟思维有些腼腆,还是说:“裴忱找的,他大学同学,过来帮个忙。”
直到他终于遇见一个人。
“对不起。”他在她头。
孟思维闭了眼睛,她感受到自己的眼泪落下来,然后被悉数吻干。
跟男朋友同一天生日,孟思维每次想起都会因为这奇妙的缘分唇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