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闪断五足蟾?我歪歪头看看,看到蟾蜍外露三条腿,再蹲下身子,在苏清手电光的指引下,又发现金蟾肚子底下有两条很短很细的腿,这两条小腿一黑一白,上面刻着看不懂的篆字。
很多店里都摆着三条腿蛤蟆,道家认为三条腿的蛤蟆才叫“蟾”,所以又叫三足金蟾,说是能够口吐金钱,是旺财之物。
我以前一直以为老史的这个蛤蟆,是个招财的三足金蟾,没想到这个金蟾肚子地下,还藏着两条小细腿。
苏清指着那两条小细腿,给我讲解:“听风,就是利用伸进来的手带起的风,辨别来人是否金蟾主人;闪断,闪就是速度,断就是结果,假如来的不是金蟾主人,金蟾里面的机关就会触发,用最快的速度咬断伸进来的手。这都是字面上的意思,很容易理解,听风说着容易,真正做到辨别敌我,这是很难的,但是唐代阴阳大师袁天罡,就擅长风鉴术,风鉴能够听风断吉凶,辨别敌我比断吉凶容易多了,这个金蟾,就是出自袁天罡之手,金蟾肚子下面的两条腿,一黑一白就是阴腿和阳腿,这阴阳腿就是机关所在,阳腿听风,阴腿闪断,其中的原理,别说我,就连‘屎里有’都不懂,只有他的师父,史将才知道。”
原来老史的姓,是随他师父的,史将,这个名字听上去很酷,想必老史的师父人如其名,独立特行为人洒脱。
老史之前说过,金蟾嘴里的鬼脸听阴钱,是袁天罡生前排过卦的,看来苏清说这个金蟾出自袁天罡之手,也差不多。
我看看金蟾的阴阳腿,上面的篆字太小了,一个也不认识,我对苏清说道:“这还不简单,既然机关在阴阳腿上,掰断不就行了!”
苏清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掰断了阴阳腿,里面的东西就毁了!算了,我不喊你大愤,也不喊你岳老板,我就喊你小岳岳了,小岳岳,你仔细听我说,当初史将在金陵城郊找到了一个昏睡的女魔,这个女魔被养马会的尸油迷踪钱压制了,史将从养马会抢来一枚双旗铜板,解除了女魔的压制,又把双旗铜板放在朝天观的香灰里沾染香火气,之后再放到女魔嘴里,吸收了女魔的魔气,再经过炉火的炙烤,之后用手捏着这枚铜板,伸到金蟾肚子里,金蟾这才认他为主。”
原来老史师父一开始养那个女魔,也是为了女魔的魔气,后来养着养着才养出了感情,怪不得他不让老史去找女魔报仇。
现在我也明白为什么苏清费那么大的劲,设计连环套把铜板变红了,他要是让我和老史帮忙,老史就能明白她是为了金蟾肚子里的东西,根本不会帮她。
苏清说到这里,把那枚现在变得通红的双旗铜板塞到我手里:“现在这枚铜板跟史将当初的铜板差不多,所以你捏着这枚铜板把手伸进去,保证没事。”
我明白了,这枚双旗铜板,吸收的承天寺宝气等于朝天观的香火气,程月的灵气等于女魔的魔气,跟老史师父制作降服金蟾铜板的过程差不多。
我心说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指着金蟾对她说道:“既然捏着这枚铜板把手伸进去就没事,那你为什么不捏着铜板伸手进去?”
苏清捂了捂肚子,说道:“姐姐是个女的,没有阳气抵抗金蟾,而且我来了大姨妈,阴气太重,只要伸手就会被咬断,我就是捏着十枚铜板也没用,还有,并不是谁家的炉火烤铜板都管用的,只有忠良之后家的炉火才有效,当初史将炙烤铜板,就是在京城袁督师墓,用的是守墓人的取暖小炉,你是岳武穆的后代,用了你家的灶火,再由你伸手进去比较合适。”
苏清提到的袁督师,是明末关宁铁骑的统帅,曾经在辽东格毙了清太祖努尔哈赤,在当时明军每战必败的情况下创造了一个军事奇迹,奇迹的发生不是偶然的,因为袁督师,有“独卧孤城,以当虏耳”的必死决心和冲天豪气。
苏清提到袁督师的时候,还抱拳向上以示敬意。
没想到秦叔对地锅下的顺手一扔还扔准了,看来就算秦叔不扔,苏清也会把铜板扔进我家地锅灶。
不过,虽然我家的家谱尊的祖宗是岳王爷,但是谁知道我太爷爷他们修家谱的时候,是不是故意跟岳王爷套近乎?
我的手要是伸进去,能不能拿出来真的不好说,我盯着苏清,咬牙切齿的问道:“老史,是不是被你杀了?”
苏清笑的弯了腰:“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屎里有’嘴硬,不告诉我怎么解除金蟾的机关,被我绑起来塞进了下水道,他现在泡在粪水里,那里也被我封起来了。”
苏清说完还看看手表:“你帮我把东西拿出来,我就告诉你他在哪,你速度快一点,还来得及救他,那里的氧气,快没有了。”
本来我还有点犹豫,一听说老史还没死,救他还有希望,为了程月以后不受苏清的威胁,为了老史一条命,小爷今天拼了!
我咬咬牙,把铜板捏在左手,心说老史的师父能行,我肯定也能行,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把手慢慢往金蟾的嘴里伸进去,苏清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说道:“一般是男左女右没错,但是这个金蟾是反其道行之,你必须用右手。”
擦!这么多规矩,不过我为了安全,不敢不听她的,就用右手大拇指无名指小指蜷起来捏着铜板,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慢慢探到金蟾嘴里。
我硬压着心里的紧张和恐惧,努力不去想金蟾那隐藏的锋利机关,抖抖索索在金蟾嘴里夹起几个鬼脸听阴钱。
谢天谢地,一切还算顺利,鬼脸听阴钱到手之后,我迅速缩了回来手,把鬼脸听阴钱扔到柜台上,又放下手里的铜板。
“这几个够了吧,不够我再给你拿。”我暗自庆幸自己有惊无险。
看看金蟾的血盆大口,想到老史没有死,我眼泪差点下来了。
苏清对着柜台上的鬼脸听阴钱撇撇嘴,又指了指金蟾的喉咙,说道:“这玩意谁要啊,我要的金蟾肚子里的东西。”
看着金蟾那黑洞洞的喉咙,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机关,一股凉意从我身上升起,尼玛,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
我又捏着铜板,我在苏清的指点之下,把金蟾嘴里的蛇头、断指还有没烧完的符箓拿出来,然后我扎稳马步,深呼吸一口,心里说道:老史,我的哥,你可要撑住啊,等弟弟来救你!
我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把手探到金蟾嘴里,慢慢往里伸,手到了金蟾喉咙口的时候,一股冷气扑到我手指头上。
不知道触发机关之后,从金蟾嘴里出来的是那种锋利的闸刀设置,还是阴阳法术一类的无形弧刀,我眼睛一闭,索性不去想这些。
手越来越冷,我终于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小心翼翼夹出来一看,是短短小半截手指,断处没有血,而是油亮亮的粘液。
“这是什么玩意?”苏清看了一眼断指,说这不是她要的东西,让我继续到金蟾肚子里去掏。
这个小断指,我却很熟悉,我一下想到了在我家出现两次,被我当初当做幻觉的婴儿小手,这个手指头,跟那些小手真的像极了。
想到现在快要窒息的老史,我毫不犹豫又把手伸了进去,这次感觉变了,不是冷气而是温热,我在金蟾肚子里碰了一根丝线,连忙夹着拉了出来。
看到丝线上缠着的东西,苏清兴奋的叫出了声,我突然感觉手里的铜板变的冷冰冰的,连忙加速抽手。
就在这时,咔嚓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