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了一名雌狮受伤……不,两头雌狮受伤的代价,它们这一次揉合了诸多战术的围捕,还是以失败告终了。远远看到这一幕,趴在地上的小幼狮,眼睛里露出了浓浓的担忧,在它的喉咙里,更发出了充满不安的低鸣。虽然它身受重伤被狮群抛弃了,但它毕竟曾经是那个群体中的一员,狮群的领袖,更是它的母亲。眼看着狮群围猎失败,而且重要成员受伤,它又怎么可能不焦急?风影楼打开自己的背包,他取出一块特种兵专用高浓缩营养剂,这种玩艺儿,肥皂大小的一块,就能为职业军人提供超过一周的必要热量。热量惊人,相对的,它的味道,也和肥皂差不多,难吃的要命。在笑小小和诺娜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风影楼取出一小包酱牛肉,把它捏碎后,和高浓缩营养剂混合在一起,竟然把这种对特种兵而言,在某些情况下,等同于生物的食物,送到了那头小幼狮的面前。“吃吧,我请客。”也许是风影楼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友善,也许是因为真的太饿了,而酱牛肉的味道又太诱人,那只小幼狮小心翼翼地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把风影楼送到它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最终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看向风影楼的目光,也突然变得亲切起来。“在学校里,教官曾经告诉我,在大自然中,最可怕的群体,一种是狼群,一种是狮群。它们都擅长群体合作,懂得通过团体配合,将它们的力量与优势发挥到极限。不同的是,狼群凶暴而残忍,为了生存,它们甚至可以自相残杀,吞食同类的尸体,而狮群,却有着类似于绅士般的高傲与仗义,更有着恩怨分明的心。”风影楼伸手轻轻抚摸着小狮子的脑袋,看着它在自己的抚摸下,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挨挨擦擦的颇显亲密,他淡然道:“当时我一直不以为然,认为在强者为尊的大自然中,让一群食肉动物讲什么绅士风度的仗义,简直是扯淡。可是今天,我终于亲眼见识了狮群的这种优点。”说到这里,风影楼再次轻轻拍了拍小狮子的脑袋,诚心诚意地道:“谢谢。”诺娜笑了,看着风影楼一本正经的对着一只受伤的小狮子道谢,她怎么看都觉得,风影楼是在故意逗她发笑。可是笑小小的脸色却慢慢沉了下来,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狮群当然知道,向三百多头水牛组成的庞大群体发起攻击,是一种危险得近乎愚蠢的行为,但是这片草原上,旱季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食草动物一次次追着水源进行迁徙,狮子这种食肉动物,只能跟着食物们一起移动,漫长的旅途,高温和灸热,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停消耗着它们的体力,而杂草干枯,更让它们失去了最好的掩护,捕猎随之变得越来越困难。如果不是已经被环境逼到了极限,它们绝不会天刚刚透亮,就冒着生命危险,对着水牛群发起进攻。在这种情况下,狮群在昨天已经把他们包围,并准备把他们三个人当成猎物进行捕杀,却因为那头小幼狮,而放弃了行动,转而去进攻危险系数极高的水牛群,这种行为,就分外显得难得起来。换成是人类,面对那种情况,又有几个,能做到这一步?!远远地看着那头正在用舌头,在同伴的伤口上轻舔,用这种最原始方法消毒的狮群族长,风影楼突然把右手的大拇指与食指放进嘴里,打出一声响亮到极点的口哨。听到异声,狮群的族长下意识抬头,正好和风影楼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迎着狮群族长疑惑的目光,风影楼淡然一笑,抱起那头吃饱喝足,幸福得在他脚边打滚的小狮子,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绕开水牛群,大踏步沿着干涸的河床,走向了大草原的另一侧。母子连心,这句话在动物中一样适用。那一头母狮子侧起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吼了一声,和风影楼一样,单枪匹马的走向了风影楼的位置。用尽量轻柔的动作放下肩膀上的小狮子,风影楼再次四处打量,确认因为地形的转折,那些水牛,看不到自己在这边的动作后,他取出单兵铲,开始在还算松软的沙地上用力挖掘。听到母狮子走过来的脚步声,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在地上挖出一个沙坑的风影楼,甚至还抬起头,对着它露出了一个淡然的笑意,然后继续挥舞着铲子,和面前的沙粒搏斗。闻到母亲的气息,小狮子开心极了,它趴在母亲的身下,又是抓又是咬……还好它趴在诺娜和风影楼的身上时,没有这么干。那一头母狮子,显然把更多注意力集中到了风影楼的身上,它不知道风影楼究竟在干什么,看了半晌,发现风影楼竟然就那么一直挖了下去,最后在确定,风影楼不会向它发起进攻后,它索性趴到地上,静静看着风影楼挥汗如雨的不停挖掘。半个小时后,在风影楼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足足一米宽,一米深的沙坑,当着母狮子的面,风影楼找到几根鸡蛋粗细的木杆,然后拔出格斗军刀,把它们削尖,小心翼翼的插到坑底,最后又用特种兵最擅长的伪装技术,重新把沙坑表面,恢复成一片无害的模样。也许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擅长使用工具的人类,挖制这种捕猎陷阱,母狮子的眼睛越瞪越大,到最后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忙完眼前的一切后,风影楼轻轻吁出一口长气,转过头,先是指了指水牛群的方向,又指了指他脚边的陷阱,最后握紧拳头,做出了一个“努力加油”的动作。然后,他也不管母狮子究竟弄懂他的意思没有,走前几步,从母狮子的身边抱起幼狮,把它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对着母狮子做出一个道别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的洒然而行,仿佛在他身后静静默立,眼睛里露出若有所思神色的不是一头成年雌狮,而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似的。当风影楼回到自己的营地时,他看到的就是诺娜担忧过度,捏得泛出青白的双手,还有笑小小对他竖起的大拇指,“风影楼,如果有世界狂人排名榜,我敢打赌,你不是冠军,最起码也是老二!”敢当着一头母狮子的面,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家的孩子直接抱走,最终还把后背大喇喇的亮给对方,这种人不是狂人,谁是?“轰隆隆……”大概二十分钟后,整个水牛群再次骚动起来,一个小时前,刚刚进攻了它们,而且惨吃败仗的狮群,悍然发起了第二波进攻。看着五只没有受伤的雌狮,在水牛群的周围不断奔跑,用围追堵截的方式,逼着水牛群沿着河道死命狂奔,风影楼的唇角缓缓扬起了一丝微笑。狮群虽然数量太少,但是只要它们没有正式发起进攻,对水牛群来说,它们就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相反,一旦它们锁定目标并扑到了其中一只猎物的身上,发现生命危险已经离自己远去,水牛们就会镇定下来,利用群体优势,对它们发起驱逐性反击。清楚地知道彼此优势与劣势,在族长的带领下,五头雌狮对着水牛群一沾即走,再沾再走,不停的虚晃一枪,不停的恐吓,不停地露出它们锋利的牙齿,在那里耀武扬威。在风影楼微笑的注视下,黑色的洪流终于冲到了他亲手挖设的那个陷阱前,一头长得最高最壮,所以跑得最快最欢的水牛,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脚下一虚,它足足四百公斤的身体,就携着惊人的惯性狠狠撞进沙坑里,十几根锋利的树枝同时刺进了它的身体。就算是这样,这头跑得太快,身体动能太高的水牛,最终还是靠惯性,生生飞甩出沙坑,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将大片大片的鲜血飞甩到它滚过的黄沙上。当整个水牛群跑过后,在干涸的河床上,只剩下那头受上有十几处刺伤,至少有两条腿摔断,再也不可能凭自己的力量重新爬起来的水牛,躺在地上发出无助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