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真的误会,他显得着急,琉璃瓶快速藏进袖里,两手欲将她搂却又不搂,眼睛里像是被什么圈着,眼底压抑无比。终于他无力地垂下双臂,忧伤轻叹:“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你不是……不是要嫁给惑昀了吗?”
真是吃醋鬼!阿梳心里甜蜜又心疼他,眉毛抬起,眼角含着笑意,小脸蹭进他怀里:“我当然要离开这里,谁要嫁给他呀!你带着面具做什么,不觉得碍事吗?”
慕卿躲开她伸来欲揭的手,将她一拽:“走!”
大门突然敞开,明亮的光线刺进来睁不开眼。下意识将阿梳往身后带,慕卿眯眯着眼,看着光线下投出的男人黑影。黑影大袖一挥,整间殿子明晃起来,头顶一声铿锵,寒风刮卷,耳膜嗡嗡震响,眨眼二人已被困巨笼之中。
适应光亮,实现逐渐清晰,门口的黑影跨进殿来,俊美的脸上不带一丝温度,眼如鹰眸,目光扎在身上浑是不舒服。和笼子里的人对视,他轻微勾起唇角,脸上的温度骤然冰了几分。
阿梳从慕卿身后透出脑袋,见到惑昀才大知上当。慕卿轻拍她的头顶表示安抚,昂首挺胸望着对面的人。惑昀洋洋得意,轻飘飘望着他,嘲笑道:“你不仅法力大减,智商还弱了不少。你向来小心谨慎,怎么这次这么大意?说来奇怪,你对我这只瓶子有什么好奇的?你想要的应该是这只吧?”
说罢,手里变出另一只琉璃瓶,而慕卿袖子一空,一缕黑烟从里边冒出来。慕卿死死盯着那只琉璃瓶一言不发,阿梳着急,开口争道:“你耍诡计引人上钩,没人比得过你阴险狡诈!”
惑昀将瓶子往半空丢了丢。接住:“我宝贝自己变出来的瓶子,为何不能藏?”转而又对向慕卿,无奈嗤笑,“师兄,其实你不必在意这个孩子,阿梳可说了,她不稀罕!你为了一个不稀罕的东西自投罗网,会不会太不值了?哦,对了,这里还有一件你想要的。九锦的身子,那才是你的宝贝吧!”
慕卿身形顿了顿,暗暗捏紧阿梳的手。对惑昀冷道:“和你,不需要解释。”
惑昀将琉璃瓶往桌上一摆:“呵呵,不曾想我同你的关系竟然好到不需要解释。”目光往他身后的阿梳扫了扫,“九锦仙子的元神不肯配合,我唯有用硬办法。师兄。我帮你这个大忙,你改怎么感谢我啊?”
冰冷的笑声从银光色的面具下传出,就连阿梳也战栗一下:“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我不需要!”
“哦?师兄,我好久未见你了,你见了我为何要戴着面具啊?”惑昀不紧不慢说话。手掌突然一番,一阵巨风刮过,银光飞出笼子。在地上发出清亮的脆响。“你还是我师兄,天界第一军师,一等一的美男子?我怎么认不得你了?我师兄的样貌也要比我好看很多倍,有时候我都自愧不如呢!”惑昀低低笑,恶毒的目光死死盯在慕卿脸上。
这番话着实奇怪。慕卿生的好看没错,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也当之无愧。惑昀为什么再三说起?阿梳凑过头去看慕卿,哪知慕卿把头一扭,用力推开她。
“啊呀!”阿梳摔在地上,疼得皱眉。慕卿得知自己失手摔疼了她,立马上前将她宝贝扶起,轻轻搂着她的后背。笼子外,惑昀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怕什么?让她看看你的脸,你便知道他是爱你的脸还是爱你的心。”
阿梳头口一愣,直起头,用双掌扣住慕卿的脸庞。他意图躲开,却舍不得再推开伤她,低着脑袋任发丝盖住脸颊。她伸手抚进发丝之内,指腹的触感让人窒息,原本细致光滑的脸蛋,此时却凹凸不平,十分粗糙。阿梳撩起他的发丝与之对视,可他还是他,那双眼睛依旧充满柔情和爱意。被火灼伤的疤痕几乎蔓延整张脸,却还是分辨曾经俊美风华的五官,只是皮肤不如从前细腻的手感。
他的眼睛闪闪烁烁,似乎想要逃避,又似乎想看清她脸色的情绪。周围异常安静,唯有惑昀几声低沉的阴笑。这时,门外有魔仆探了探脑袋,神色紧张。待惑昀允许,魔仆在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惑昀脸上顿然黑暗,他望了眼笼子里的两人,转身疾步离开。
阴冷的气氛随他而去。阿梳忍着泪扁扁双唇,叹息一声,靠在慕卿僵硬的怀里:“你知道这是个阴谋,你为什么还要来?”
慕卿眉目忧伤,面色复杂难懂,口中悲切激动,又似在同自己喃喃:“我疯了,我神经了,我想不出别的办法,我只能拼死搏一搏。想我做军师那么多年,居然连最爱心的女人还有我的孩子都救不了,你说我是不是傻瓜、是不是混账?”
她抬起手,拂去他眼角的细泪:“死生离别,不如同生共死。”
他面上如走马观花般闪过一系列情绪,呼吸顿了顿。她微笑抚摸那张白皙的脸颊,手指轻轻滑过灼伤的疤痕,心头一阵阵的疼:“慕卿,如果我们活下来了,你还会不会把我送回九锦的身体?”
他捉住她的手,捏得让她有些疼,语气温颤,让人心酸:“我的脸、我的身体都被三昧真火灼烧得不成样子,等于是换了一副驱壳,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