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坐在床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缝制着小衣服,时不时地探头瞅瞅景行。
景行有些发青的眼皮盖着下的眼珠子偶尔还会叽里咕噜地转上一阵,显见得他睡得也并不安稳。
自打他离了乌兰城,燕之的一颗心就悬着,如今他能全须全尾的睡在这张床上,燕之就知足。
她没什么高远的志向,只盼着他能活的长久些,两个人能安安生生地过段日子就成。
“吴楚风。”景行轻声地唤道。
“他没在屋里。”燕之往前挪了挪,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感觉稍稍有些热,似乎是憋着要发烧的样子。
景行一愣,眼神迷蒙涣散,像是一时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地一般。
“嚷嚷了半天说要睡觉,这才睡了多一会啊……”燕之在他的背上轻拍着小声道:“这是在行辕呢,不是在战场上,你踏踏实实的睡吧。”
“什么时辰了?”景行面上的表情松弛下来,他朝着窗子的方向望了望,想凭着光线的强弱来判断时间。
“酉时了吧。”燕之也回头瞅了一眼,见外头的天色正是将暗未暗的时候。
这屋里原来摆着一只番邦来的时钟,每隔一刻就会从里面弹出一只鸟来有节奏的怪叫几声。燕之先是被这个钟表的报时声吓了一跳,继而又被它吵得心烦,便不许人给它上弦。如今那东西成了个哑巴摆设完全没了用处。
“小舅舅那边还没有消息?”景行又问道。
“没有。”燕之劝他道:“这里有我盯着你还不放心?听话,好好睡一觉,你得养足精神,外头多少事儿都指着你呢。”
“把爷当孩子了……”景行笑着靠近她,燕之忙把枕头也往床边上扥了扥。
“你也躺下歇歇。”景行闭了眼,知道她在身边,他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起来:“咱俩一起睡……”
“好。”燕之侧身躺下,景行马上掀了被子给她盖上。
景行很快的睡了过去,燕之却一直睁着眼看着他。
这次景行睡得很实,连呼吸都均匀绵长起来。
外头正是黄昏时分,屋里暗了下来,在暗淡的光线里,景行的脸色显出病态的白色。
燕之暗自叹了口气,想着明日赢绯若是过来的话,就请他再给景行把把脉。
……
晚间的时候,阿文送了汤药和晚膳过来。
燕之服侍着景行服了药,他没有吃晚饭,只说了几句话就接着睡下了。
睡到后半夜,他身上发了热,燕之忙把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对于景行的病情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连药都没有开,只对燕之说道:“王爷并无大碍,伤口也未感染,只让殿下多歇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