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明是个混混,在没有被燕之打残之前天天游手好闲地混迹于市井,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挣的是造孽钱。
不过他不在南城混,南城是苏三爷的地盘。
但苏三爷是知道他的。见过几面,没说过什么话,不过点头之交而已。
苏三爷在南城的地面上混,单凭一根拐棍肯定是不行的,他与南城衙门里的县丞关系不赖,更与衙门里的师爷兼着主簿的韩伯贤私交甚笃。
凭着这层关系,不但南城的三教九流要给苏三爷些面子,衙门里的捕头衙差也得给他个笑脸。
张班头是张世明的小叔,这个苏三爷是早就知道的。
可他不知道天天扎在小铺子里忙活的燕之如何能得罪了张姓叔侄!
燕之便把八月十四那晚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苏三爷越听脸色越难看。
“真没吃亏?”待到燕之说完之后,苏三爷眼睛盯着燕之问道。
“那个畜生被我打得那副模样,我能吃什么亏?”燕之反问。
苏三爷点点头,骂道:“看他人高马大的有个人样儿,原来竟是如此下作!燕丫头,你打的好!没打死他,已经算他命大了!”
盗亦有道,做混混也得论人品。
像张世明做的事儿若是传出去,以后他连混都难了,也难怪他要死咬了是遭了盗匪。
燕之扯了唇角露出个苦笑来。
若不会被姓张的杂碎逼得没了活路,她才不愿做这样的‘侠女’呢……
“这回知道怕了吧?”苏三爷来来回回在雪地上走了两趟才说道:“搬三爷家去吧。张世明是不敢闹到三爷家里去的!”
燕之听完果断的摇了头:“现在我更不能搬您家去住了。”
“三爷,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和阿文好。”看着苏三爷一瞪眼,燕之忙接着说道:“婶子就快到月份了吧?张世明是个小人,他那样的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现在搬去您家就是给您添乱,所以我更不能去。”
苏三爷低着头想了片刻,他沉声说道:“过年,衙门也没人办差,再说三爷在张班头面前帮你拦下了这事儿,他一时半会的也会再来找你麻烦。踏踏实实的过年吧。等过了年,三爷去衙门里找个朋友敲打敲打张世明。”
“多谢三爷!”燕之先对着苏三爷行礼道谢后接着说道:“方才您与张班头说话,我没听清楚。他可说了我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
“没杀人放火,没坑蒙拐骗,你做的是正经生意,能犯什么事儿?”苏三爷回头看看,见小幺和阿文都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们,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官字两个口,他们要给你按上个罪名有的是法子!张班头说你没交辅税。”
根据大惠《市律》,对商户经营是要收取各种杂税的。
但这个杂税也只是针对那些相对比较大的买卖。
像燕之与在早市做生意的小商贩们一般是不用缴税经营的。就算是地方上要从这些人身上盘剥些银钱,也大多会像南城衙门这样与苏三爷这样的人串通了,弄出块类似早市的地方,凡是入内经营的商贩都得交点钱。
苏三爷收了钱,并不是一个人独吞。
他得拿出一部分去喂着衙门里的人,还得拿出一部分来养着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余下的才是他自己的那份。
至于张班头口中的辅税,那在苏三爷看来就是扯淡的话!
燕之的小铺子连正儿八经交税的格都不够,她交什么辅税?
“我明白了。”看来,对方就是故意来找茬的,而且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明白了,就回去吧,也不早了。”苏三爷扬起拐杖指了指小幺,没说话,径直上了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