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问她宋氏的那回事,是要今儿就回去讨说法,还是过几日再离开。
原先,是准备留她在周家住几日的。
陆思琼思量了会,回道:“过几日再回去吧,她不过是迷信了些,说到底都是为了家中四弟。
四弟是爹爹唯一的子嗣,谨慎些也是应该,况且前段日子我在家时,她也不曾为难过我,想来她心里比我更知轻重。”
“我也是这般想的。”
周老夫人满意颔首,添道:“你大表嫂什么都好,就是做事不假思索了些。这种事闹大了,吃亏的还是你。”
“嗯,她请大师做法,也是求个心安。”
“虽是这样说,可如果你亲娘还在,绝不会受这样的委屈。”
陆思琼眨眨眼,眸底一片平静。
这假设,多年来,她何曾少有过?
回暖阁歇个午觉,然而许是那门亲压在心上,辗转反复如何都难就寝。
外祖母应了,蕙宁公主应了,她亦同意了,这门亲该是不可能再有变故的。
等保山夫人到侯府正式提亲,到时候对八字纳小定,以后再见到那人,可就真成了他的外甥媳……
想到这个,她心口便似堵得闷闷的,极不舒服。
又翻身平躺,望着彩绣花簇的茜红连珠缣丝帐顶发呆,思绪仍无比清醒。
遂坐起身,掀帐幔圾鞋下榻,至妆镜台前将那盒玉雕牡丹的锦缎盒子捧了出来。
细细抚了其上的松檎双鹂,胳膊撑着下巴抵在案面上,却没启开。
如此姿势保持了许久,才将盒子放回去。
“竹昔。”
唤了侍婢进屋,她更衣洗漱。
“姑娘是要去世子夫人处?”
“嗯,平哥儿摔着了,我也该去瞧瞧,就不知他还在不在大舅母处。”
竹昔边替她腰间系上佩玉边笑了回道:“小少爷若不在世子夫人那,便是给大奶奶抱回了院子,姑娘多去两回,定能见着。”
“嗯。”
闻者点了点头,待衣妆皆毕,方推门出去。
平哥儿果然已经被顾氏抱了回去,听完迎她的妈妈说出这话,陆思琼莞尔接话:“那便来拜见下大舅母,不知会不会打搅到她。”
“表姑娘说笑呢,您过来夫人惯是高兴,且现儿三爷也在呢。”
三表哥?
先前听闻三表哥是陪着龚景凡的,他进了内院,那……她不由随口又问:“对了,龚二爷带来的两位郎中,都安置了?”
引路的妈妈忍俊不禁,掩嘴笑了回道:“表姑娘有所不知,龚二爷不止派人郎中去,还同行了两名护卫。
这韩公子是个倔强性子,道不要用外面的郎中医病便如何都不肯同意。午时让侍从打他们出去,没成想龚家的护卫也都是能手,这两方竟是掐起了架,最后惹得咱们三爷跟龚二爷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