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浓挑眉,“你说。”
徐明宇沐浴在阳光下的英俊面庞隐隐透着股癫狂,“我要你的人废了阿蓁的手,除此以外,不准再伤他一分一毫。”
陆华浓听了,简直想仰天大笑,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下叶蓁了,摊上这么个精神病,也是人命中带劫,该他受的。
徐明宇这招釜底抽薪不可谓不阴毒,他想让叶蓁失去所有依凭,从此只能如菟丝花般依附他而生存。让他的世界只有他,完全且强势的,掌握少年的人生与命运。不管对方会因此受到怎样的创伤与打击。
对于骨子里只相信自己的陆华浓而言,这不啻于是场灭顶之灾。他为自己的激流勇退而感到庆幸。
“这点小事,没问题。”他豪气的做下保证。
电话那头的青年低低笑了:“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陆华浓眼底的讽刺意味更浓,“cheers。”
当徐明宇再次出现在晏夕澜面前时,是在半月后大伯叶钧麟的小宴上。这是一场偏属私人性质的晚宴,与会者皆为叶钧麟同派系的人,或一衣带水的亲眷。晏夕澜背靠阳台扶栏,正望着这一室的筹光交错言笑晏晏追忆当年自己也是其中一员的岁月,徐明宇便端着杯红酒走过来,笑眯眯的同他打招呼。
晏夕澜避开他过于热切的视线,看向青年身后缀着的小尾巴,礼貌的冲人点头问好。
那小尾巴抬头看了看徐明宇,顿时拉下一张脸,而后掀了掀眼皮,乜斜了他一眼,哼声道:“我当时谁,原来是传闻中叶三家的那个什么音乐天才,现在看来……”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晏夕澜,毫不留情的奚落道:“也不过如此嘛。”
还未等晏夕澜有所表态,徐明宇的脸色倒是先变了。他恼怒于任务目标的得寸进尺无法无天——他渴望却得不到的一声问候,竟被旁人如此糟践。可他终还是强自忍下了怒火,选择袖手旁观。这本就是计划好的事,为了更甘美的果实,他不能半途而废。
没关系,以后我会加倍对他好回来的。徐明宇信誓旦旦的想。
面对他人的来者不善,晏夕澜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道了句:“夏蝉不可语冰。刘叔叔家风严谨,对小公子又是寄予厚望,我们这些寻常人家的念想自是入不了小公子的眼。”
刘小公子过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人是在拐着弯的损自己,当即怒发冲冠,大步上前,手指头差点戳上晏夕澜的脑门,“叶蓁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居然敢爬到小爷我的头上来撒野,分分钟弄死你信不信?!”
“你大伯还得抱我爸大腿仰仗我家鼻息过日子,你个什么都没有的傻逼也敢来得罪我?什么时候不痛快什么时候就蹬的玩意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德行!”
刘小公子的这顿破口大骂委实声势惊人,大厅内瞬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正跟“抱大腿的”相谈甚欢的某位中央二把手当即被这老来子气得脸都黑了,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揍,最后按着人后脖给叶家人道歉。
正值叛逆期的中二少年自是不干,深觉此时屈服就是侮辱了他的人格乃至灵魂,硬是咬着牙不吭声。
面子里子都被这逆子丢完了的二把手脸色更难看了,叶钧麟虽在表面上跟他官差一级,但叶家底蕴深厚,他们实为互惠互利的关系,眼下被自家儿子当众羞辱,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会让别人怎么想?强硬的将熊孩子的脑袋用力往下按,厉声喝道:“混账东西,快给人道歉!”
刘小公子偷偷瞧了眼自家老头如同索命阎王般可怖的脸,心里有些发憷,骨头也就跟着没这么硬了,龇牙咧嘴的被按弯了腰。只是心里终归不服气,见缝插针的给晏夕澜扔些威胁仇视的眼神。
晏夕澜哪会怕这个,恐惧、仇恨、嫉妒,都不过是失败者无可奈何之下发出的哀鸣而已。坦白来说他还有点享受。
这横生的枝节让二把手也失了兴致,端着诚恳的面孔好好安抚完叶家人后,便拽着儿子告辞离去。隐在阴影中全程作壁上观的徐明宇死死盯着少年,对方全程未看过他一眼的态度刺激的他差点失态。
他是不是对我的袖手旁观失望了?
是不是因此而在生我的气?
徐明宇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为目前不能轻举妄动的现状与少年眼中无他的事实而感到无比煎熬和痛苦。
刘家的人走了,作为被小公子带来的人,自然没有了留在这的理由,徐明宇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大厅,咬牙切齿地打电话给陆华浓说:“计划提前。”
要说陆家家主和他背后的那位政界要人筹谋已久的,也不是个多新奇的计划,但胜在经久不衰非常好用。
刻意制造同盟阵营内小辈们的矛盾,然后找准时机拿一方开刀,再尽数嫁祸给人家。爱子如命的叶父叶母怎会肯罢休,叶家又从来都是铁板一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做派,势必和二把手离了心,一番鹬蚌相争后,自然是渔翁笑得利。
而叶蓁,就是这场阴谋争斗下的牺牲品。
不,他的阿蓁怎么会是牺牲品。徐明宇否认道,在心中抱持着不可言说的美好渴望。
很快,很快他就是自己的了。
徐明宇这样想着,进入了梦乡。梦里,少年安静地伏在他怀里,乖巧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看上去,令人欲罢不能。
这天清晨,晏夕澜拉着唐婉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叶钧庭笑话他今天是怎么了腻歪成这样为止。唐婉容抱着自家儿子瞪起眼睛,嗔道:“你要羡慕就直说,何必取笑我跟儿子联络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