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闯咬咬牙,艰难地吐出来一个字:“鬼。”
电灯把屋子照的灯火通明,但是听见这个字的时候我还是吓得手脚发软,扭头看见文闯脸色蜡黄缩在被子里,但是两只眼睛好像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看我身后的方向。
我回头,发现深厚除了一堵墙什么也没有。
我问文闯:“你看什么呢?”
文闯一动不动,也不回答我。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我不敢再叫他,只是慢慢躺在枕头上,两眼盯着房顶上的电灯,以及房梁之间的蛛网,一动不敢动。
过了大约三分钟,我听见文闯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忽然活过来一样。
然后,他轻轻叫了我一声:“天下。”
我答应了一声。
文闯的声音很虚弱:“刚才你身后有个鬼。”
文闯改轻轻一句话,说的我全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我只觉得床边一个青面獠牙的东西正在盯着我,脑子里这么一想,瞬间,似乎闻到了血腥味。
幸好文闯接着说:“不过那个鬼已经走了,到院子里面领纸钱去了。”
我听见文闯这么说,全身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拽过被子蒙在脑袋上,低声说了句:“麻痹,有鬼也别告诉我了,老子睡了。”
我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文闯苦笑了一声。不过管他呢,老子这一晚上都不会在从被子里面钻出来了。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自己仰天睡在床上,被子已经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其余的问正在吃饭,我揉揉眼睛坐起来。觉得脸上有点扎,我狐疑的摸了摸,还是扎。
我把手放在面前仔细看。心里咯噔一下。我的手怎么了?为什么是这种颜色?
我的手现在变成了一种灰色,这种灰和没有洗干净不同,这种颜色就好像……我忽然心里一抽,我知道这是什么颜色了。
小时候村子里死了人,我去他们家玩,调皮的把裹尸布掀开一角,那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灰色的手。
我惊恐的把两只手搓了搓,有点硬,有点麻木。
可能是我刚才起床的声音被我妈听到了,她叫我:“天下,快来吃饭啊。”
我答应了一声,慢慢的穿衣服。
脑袋伸到背心里面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文闯的话来:有一只鬼在屋子里。
一想到这个,我背上立刻出了一层汗,我急急慢慢把脑袋从背心里面钻出来。左右环顾,只见阳光明媚,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我慢慢走到饭桌前面,哭丧着脸想把手伸出来给我妈看。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妈忽然脸色灰白:“天下,你怎么了?”
其余的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神色也都充满了沮丧我绝望。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墙边照镜子。里面一张灰色的脸,和我的手一样,暮气沉沉,墓气沉沉。
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张脸,是我妈的,面脸泪痕。她摸我的头发:“天下。”
姚媒婆走过来:“快点吃饭,吃完了咱们去乱葬岗,把事情办好了,就全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