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过,正见谢南月唇畔含笑,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卧槽,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苏沐低头看向小腹,又抬眼看我,语气缓而平静:“腹中,孩儿?”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格外平静。我十分慌乱,怀孩子固然很难解释,但眼下最麻烦的是我为什么要说谎骗他?往好的方面想,我是为了稳住胎象,以免母子出意外;往坏的方面想,极可能是我要整他,让他一个大男人挺起大肚子。
苏沐明显没往好的方面想。微眯眼,他冷了一张脸,一字一句道:“阿萝,我落到这地步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
脸上的血色一层层褪下去,煞白一片,他盯着我,气得浑身都颤了:“你让我一个大男人生孩子?你是不是想我死?”
我:“……”
他咬了牙:“阿萝,我掏心掏肺地待你,究竟能换你几分情意?”
特么到最后竟然怪到了我头上!一阵心累,我俯身,指了指那肚子,诚恳地提醒:“苏少主,这是温婉的身子,她腹中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你以为我很想留他,你以为我很欢迎他?你背着我睡其他女人,还睡出了孩子,如今还有脸指责我?”
苏沐捂了心口,忍着痛喘着气道:“你说这孩子是我的?”
我只觉好笑,心上一阵阵地疼:“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我不记得这一路上有睡过你!”
气焰一寸寸低下去,苏沐长叹一声:“阿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孩子不是我的,我没动过她。”
我自然不信,眼底酸涩涩地疼:“苏公子,我是不够聪明,但请你也别把我当成猴耍。你没动她这肚子怎么就有了动静?时间还这么巧,她月余前嫁入剑冢,这孩子恰也怀了月余,你没动她,难道……”语声戛然而止,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苏沐郁闷,叹道:“剑冢并不只我一个男人。”
我震惊:“她怎么敢?”
苏沐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怎么不敢?”
大脑高速运转,迅速筛选一遍能在府中自由来去的男子,我给出一个可能:“莫非是……楚江?”
苏沐一语否定:“不可能!楚教主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他若看上,一定直接向我讨了。”
我瞠目结舌:“莫非是……顾先生?”卧槽,原就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顾青偏偏抬了个药罐子给他家少主做妾,原来是为了自己方便。万万没想到啊!
我来了精神,条分缕析:“温婉是顾青选中的,而顾青是只单身已久的汪,又曾三番五次向你夸赞温婉的好,偏袒得这么明显,两人八成有□□。”
苏沐脸黑了:“你别乱说。”
我摊手:“能在内府出入无碍的只有顾青和楚江,二选一,你觉得谁更有可能?”
苏沐道:“府中还有影卫。”
“我怎么没见过?”
“你能看见那还叫影卫?”
“……”
苏沐叹了口气:“或许另有隐情。眼下是查不清了,待回剑冢之后再行论处吧。”
激愤转成同情,我低眼看苏沐,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只觉顶上绿意盎然郁郁葱葱。那么问题来了,这孩子到底还要不要?
我和苏沐对视一眼,又转去看旁边的谢南月。谢大军师很无辜:“看我干什么,孩子又不是我的。”
默了良久,苏沐道:“眼下大军压境,战事在即,强留他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依我之见,孩子就别要了。这件事我不深究,待回了剑冢恢复原身,找个理由遣温婉离开,就算了了。”
谢南月附和:“如此处理最好。一来证明苏少主清白,若孩子真是他的,断不忍心打掉;二来莳萝能少辛苦些,不然战乱中带着个孕妇总是麻烦;三来给温婉一个机会,若是因偷人被出,名声可就彻底毁了,再嫁也难。”
看一眼那平坦着的小腹,又看了一眼,我犹豫:“孩子母亲不在,我们三个局外人下决定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一条命,或许温婉很想留下这个孩子呢,或许孩子父亲会接他们母子回家呢。”或许是因为家族世代行医,或许是跟着六师兄做大夫救死扶伤的缘故,我对生命有种发自心底的敬畏,狠不下心伤害这成长中的小生命。
苏沐扶额,有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