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第一次见白绮晴是在一条繁华的街道边,她瑟缩在街角,低着头,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她见她可怜,便让青罗给了她几两银子。要走的时候,裙角被人死死抓住,低头一看,正是她。她的手上除了泥土,就是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医治而发脓红肿。
“姑娘,救救我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开裂的嘴唇费力地乞求她。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如果被抓回去就活不成了。”
“姑娘,求求你了。”
“青罗,带她换身干净衣服。”
“姑娘,使不得。”青罗深知她的复仇大业才刚刚起步,怎么有余力救这不相干人,救下来只会束缚手脚。她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她当时见她走投无路的样子实在可怜,和自己没什么两样,况且锦上添花或许不会有人记得,雪中送炭一定不会忘记,她有一副好底子,必有后用。
等她在客栈歇息,青罗把白绮晴梳洗好带来得时候,眼前为之一亮,她比自己还要漂亮,得知她是罪臣的庶女,被发配到边界做军妓,中途逃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果然是聪明人,那日阳光正好,她既是被她救下,就要开始全新的人生,那些过往忘得越干净越好。
“就叫白绮晴,如何?”
“绮晴,谢姑娘赐名。”俯伏于地。
“你可知道最安全,又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在哪里?”阡婳走过来扶起她。
“绮晴知道该怎么做了。”
阡婳让青罗拿给她些许银子,就送出了门。
“姑娘,她可信吗?”青罗仍有些不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为庶出,就更懂得这世态炎凉,人情可贵。况且她从发配的途中逃走,更是罪上加罪,她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事后她让青罗去打听押送她的官兵,说是怕担责任,就说她死在了路上,毕竟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她闲来无事,就看些诗文打发时间,不想看着看着生了困意,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怪不得睡得这样舒服。云扬坐在床边,见她醒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坐起身来,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不是你说整个王府都是我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不让我来了。”
“我怎么敢?”
“等会儿去大堂吃饭,音容刚来,不要摆驾子。”你不敢吗?还有你莫阡婳不敢的事?就是这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已经伤他至深。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阡婳姐姐,你来了,我来的这两天,你都没有出来吃饭,是不是姐姐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我只是身子不大舒服而已。”阡婳脸上带着淡淡地笑。
“她可不是那么没气度的人。”
“来,吃菜,这个是你最喜欢的。”说着,把那盘糖闷鲤鱼端到音容面前来。
“云扬哥哥也吃。”把菜夹到云扬碗里,真是腻死人了。
“姑娘,不如我们回房吧。”青罗看不下去了,从身后走过来,小声说。
阡婳好像没听见,继续吃着,等到他们二人吃完了,她才搁下筷子。
“云扬哥哥,昨天晚上是不是忘记关窗户了,人家身上被虫子咬到了。”
“是吗?”云扬说着关切地挽起她的袖子,看了半天只有一个小小的红疹。
“这个?”
“很痒。”陈音容嘟着嘴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