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一晚上没睡?&rdo;发觉他根本没睡着,只是因为头疼所以闭着眼,蒋品一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与他面对面观察着他。傅煜书睁开眼,见她坐在自己对方,气色看上去不错,便再次闭上了眼,也没回答她的问题。蒋品一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刚才见到的那报纸瞧着十分陈旧,不像是这个年份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几十年前的。&ldo;你还在查槐园的事?&rdo;蒋品一望着报纸上被圈住的槐园发生命案的信息,心情复杂地低声询问。傅煜书慵懒地&ldo;嗯&rdo;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便仰躺到了沙发背上,双臂环胸表情平淡。蒋品一念完了报纸上的新闻,心里也有了数。报纸上写的是槐园的一家老人,他们如傅煜书家之前那对老夫妻住户一样,双双自杀在自家c黄上,在那个保守的年代引起了不小的关注。而这对老夫妻死亡时间的上报时间,恰好是蒋品一出生后不久。&ldo;报纸上的事你很想知道吗?&rdo;她抬眼问他,语气晦涩不明。傅煜书睁开眼看向她,稍有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蒋品一道:&ldo;我告诉你。&rdo;说罢,站起身朝外走,&ldo;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自己回去一趟,拿点东西给你看。&rdo;傅煜书想拦住她,因为担心她这样回去会被她父亲打骂,但她却背对着他抬起手摆摆手道:&ldo;不用担心我,这个时间我爸已经去上班了,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他也不会耽误他的工作,我现在回去很安全,我会顺便帮你看看你家是不是也安全了。&rdo;傅煜书走到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头,握着车钥匙的手也紧了紧。本来打算送她的,可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个可以节省功夫的办法,看来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靠自己,没有任何去依靠别人的意识,想都不会往那边想。蒋品一离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久到傅煜书都怀疑她是不是出事了,在他要开车回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她及时赶了回来。她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只是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肩上背着她的背包,换了一身衣服。&ldo;我可以进去了吗?&rdo;被傅煜书紧紧望着,蒋品一有点不自在地问。傅煜书立刻侧身给她让开路,让她得已通过。蒋品一来到茶几边,坐下后就直奔主题,从背包里拿出一纸泛黄的陈旧卷轴,打开平铺在茶几上让傅煜书查看。傅煜书礼貌地先朝她道了谢,这才坐到她对面去看那卷轴上的字。卷轴的风格十分古典,印有花鸟,写有&ldo;结婚证书&rdo;四字标题。当傅煜书看见婚书下的主角名字时,不由自主地望了望蒋品一,蒋品一看着他,念出了主角的名字:&ldo;结婚人蒋清源、司嘉许,是我的爷爷和奶奶。&rdo;说罢,她垂下眼望向那卷民国时期的婚书,缓慢地念着婚书上的其他字,&ldo;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rdo;她一笑,语气涩然,&ldo;他们就是你看的那份旧报纸上自杀案的主角,那时候我出生才没几天。&rdo;傅煜书放下婚书撑着额头沉思,眉头轻锁,鼻梁和脸庞的侧面线条极其英俊。&ldo;对不起。&rdo;他道了歉,对蒋家的事十分好奇,试了几次,却都无法开口去问。☆、收到傅煜书的道歉在预料之内,蒋品一平静地摇了摇头,道:&ldo;不用道歉,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就过世了,我和爷爷奶奶也没见过面,只是听母亲说过他们是非常好的人,我心里很崇敬他们,但说心里话,我跟他们并没什么感情。&rdo;没有见过面的人能有多少感情?她说的是实话,并且也是非常合理的话。傅煜书颔首应下,沉吟片刻,抬起漆黑的眸子用温玉似的眼神望着她道:&ldo;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自杀吗?我现在住的房间的前一任主人,他们也自杀得毫无理由。&rdo;所谓的毫无理由,指的无非就是他们没有理由去自杀,他们过得安逸富足,除了没有孩子以外,根本没有动机去寻死。蒋品一歪了歪头,看着他道:&ldo;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了,你觉得我会对有所隐瞒吗?&rdo;傅煜书眨了一下眼,望着她没有言语。她也看着他,眼神直接,眼中的欣赏和诚恳不加掩饰,傅煜书收回视线低下头,捻着婚书的边沿没有言语。蒋品一又看了他一会,他垂眼思索的样子安静又从容,宽阔的背像无垠的海,承载了她这艘小船抛下的锚。&ldo;也罢。&rdo;傅煜书忽然开口,依旧没看她,像在躲避什么,说,&ldo;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些事还是我自己查,不麻烦你了。&rdo;他站起来,还是不看她,望着别处说,&ldo;回家还是去话剧团,需要我送你么。&rdo;这是送客的意思了。蒋品一将他的潜台词听得清清楚楚,沉默地在沙发坐了一会,说:&ldo;是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可如果你上的这条船永远到不了桥头呢?&rdo;傅煜书微微颦眉,眼睛眯了一下,蒋品一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ldo;昨晚我喝醉了,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rdo;傅煜书立刻看向她道:&ldo;没有。&rdo;他强调着,&ldo;你很安分,什么也没做。&rdo;蒋品一站起来,隔着茶几和他对望,直白地道:&ldo;如果我很安分,那早上起来为什么我的衣服不在身上。&rdo;傅煜书面色如常道:&ldo;昨晚我出去了一下,怕你一个人在房间理冷,所以打开了空调,回来就看见你……&rdo;&ldo;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rdo;蒋品一打断他的话,&ldo;我相信你。&rdo;她看着他,眼神非常认真。傅煜书有点怔忡,手不知何处放,他这个年纪,竟然会被个小姑娘的话堵得手足无措,这真是让他感觉很惭愧。将双手抄进裤子口袋,傅煜书问她:&ldo;蒋小姐,你今年多大了?&rdo;蒋品一愣了一下,随即道:&ldo;二十五岁。&rdo;&ldo;我已经三十二岁了。&rdo;傅煜书抬起一只手比了个数字七,&ldo;我大你七岁,如果我有孩子,已经满地跑着叫你姐姐了。&rdo;蒋品一皱起眉,看着他抿唇不语。他这么说的意思很明确,是担心她对他产生什么暧昧的想法。而事实上,既然已经发展到了需要他开口来委婉拒绝她的地步,那事情已经很棘手了。微微一笑,蒋品一面貌清冷且略显幽怨地说:&ldo;我不明白傅先生说这个的意思。&rdo;她故作不懂,别开头道,&ldo;好了,昨晚的事我跟你道歉,让你为难了,我可以自己离开,你忙你的吧。&rdo;她扫了一眼茶几上的婚书,道,&ldo;这个我先放在你这里,你可以慢慢研究,我虽然不知道爷爷奶奶当年为什么一起自杀,但也许你可以从槐园那棵树出发,毕竟它才是在这里生存最久的。&rdo;傅煜书睨着她,她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否则不会面部做什么表情眼底都是深沉一片。&ldo;我听母亲讲,爷爷当年是那棵树的看守,守着树健康成长,也守着树不让人靠近。&rdo;蒋品一淡淡地说完,背起包转身要走,傅煜书却在这时拦住了她。&ldo;等等,我有点东西想给你看。&rdo;他上前几步,声音沉澈。蒋品一回头睨着他:&ldo;怎么,你不担心那个七岁的孩子满地绕着我喊姐姐了?&rdo;傅煜书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说:&ldo;他并不存在,我只是打个比方。&rdo;蒋品一嗤笑一声,问:&ldo;看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