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咬唇,将双手的手掌并在一起低低抬着,官差会意的松手,水壶稳稳的被乔念接在了手心里。
乔念就这么捧着水壶,又来到了安瑭身边。
还有几日就到深秋了,太阳一下山,从木栅栏的缝隙中透进来的风有些刺骨的凉。
乔念抬手,又抚了一下安瑭的额头。
他烧还没退下来,被这凉风一吹,估计要病得更厉害了。
乔念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道:“乔家已经不在,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大小姐了。”
她说那句话时的语气,让安瑭有些难以分辨她的情绪,但是遇到这种事,心里都应该是悲伤的吧。
安瑭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根本不能思考,但他清楚他此刻该说着安慰这位大小姐的话,鬼使神差的,他张口说了句:“但是安瑭还在,大小姐永远是安瑭的大小姐。”
乔念对赶车的两个官差道:“大人,我的随侍在发热了,有药吗?”
那官差扫了一眼安瑭一眼,道:“我们的职责是把你送活着送到边疆,这随侍的死活可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
乔念抿了抿唇,又问:“那有热水吗?”
两个官差对视了一眼,那个稍年长些的将自己腰间的水壶解下来,透过木栅栏之间的缝隙递进去。
乔念抬手,想要去拿,可手腕上那对手铐的重量,竟像是能硬生生将她的手给折断似的。
乔念闭上眼睛,守住心神,想要不去看一会儿的景象,却待离近了,才听到人群喊的是“求皇上赦免大小姐”“大小姐施粥三月余,是好人”之类话。
乔念睁开眼睛,望向四周,看到是马路两边的百姓跪地为她求情的画面。
饶是在各种时空穿梭的乔念,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
这边的安瑭因为四周的喧嚣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看到就是面前女人瘦弱却挺拔的背影,还有周围万人请求赦免乔念的一幕。
他似乎受到了什么感触似的,艰难起身朝乔念磕了个头,喊了声“大小姐”。
乔念扭头,惊诧的看了安瑭一眼,安瑭却又昏迷过去了。
百姓们一路跟着囚车将乔念送出城门好几里地才散去,待周遭安静下来时,天色也变得混混沉沉了。
她的手腕还是可以活动,只是抬不起来,她打开水壶的盖子后,尝试了好几次,最后还是跪坐在地上,用膝盖将手垫起些高度,才将水喂进安瑭嘴里的。
安瑭的嘴唇已经干裂了,乔念将水给他喂了一次之后,他的情况明显好了很多,乔念就又这么给安瑭又喂了好几次水。
外面的官差有些惊讶的看了乔念一眼。
乔念她抬手摸了摸安瑭的额头,好像比下午的时候更热了,这样一直烧下去可不行。
官差手里肯定是有药了,只是不愿意拿出来。
“唰——”又一阵凉风吹来,乔念打了个寒颤,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找了个风大的地方背靠着坐下。
一天折腾下来,她也很累了,这么一坐,她倒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醒,醒醒。”
次日,乔念是被看押她的两个官差吵醒的。
“还真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不过吹了夜凉风就病成了这样。”
“我昨夜就说不要在山上过夜,这犯人病了又得多好多麻烦事。”
“我昨天特意将囚车停在了一面避风的地方,是她自己往有风的地方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