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些沮丧,就算自己知道了灾难即将发生,但却也无能为力。和大自然相比,人类实在太渺小了,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灾害中和灾害结束之后,把损失降到最低!想到这,也没有什么心思了:“走,回乐山!”“现在就回?”马韵欣怔了一下:“要不要去和胡督说一声?”“说个屁,他这都督还能当个几天!”王恒岳心情不佳:“恩,去和伍祥桢说下,我就我乐山出了一些事情,急着要走,他在成都的一切花费都算在我的头上,重庆的事也拜托了!”说着,拔脚就走。王恒岳当真是来去如风,说走就走。一回到乐山,见到恒帅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家都有些吃惊,蒋百里上前说道:“恒帅回来的正好,刚刚接到消息,袁世凯解散了国民党……”“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王恒岳的回答让弟兄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可是恒帅说的,北京一有任何情况立即向其汇报的啊?王恒岳语速有些快:“现在准备抗灾!”“抗灾?”弟兄们一齐怔在了那里。“抗灾!”王恒岳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数月之内必有水灾!”弟兄们面面相觑,恒帅什么时候成算命先生了,连什么时候有水灾都能知道?王恒岳也发现自己这么说有些唐突:“恩,这个,我在美国时候学的天文知识,从天气情况预判断未来……算了,这个和你们说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句话,四川必有水灾!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抗灾之上!”伍潜龙摸了摸脑袋:“怎么抗?天灾来了有什么办法?”“他妈的,垫高加固河堤,不管有用没用,都给老子去做!靠近水边的军营,都给老子撤回来,老百姓也是如此!”王恒岳说话的时候恶狠狠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有些害怕:“多找些民间的高人,请教他们过去是怎么防水灾的!还有你,伍潜龙!”王恒岳忽然把手一指伍潜龙:“你不是老念叨着水军吗?这次你给老子卖力些,水灾一过,老子一定给你弄艘炮艇来?”“真的?”伍潜龙眼睛一亮。“老子从来不骗人!”王恒岳眼睛一瞪说道。皮特当时大为不满,不骗人?现在就在骗人了!“还有工厂,这是我们的命之根本,不许有一点损失!”王恒岳在那想了一会:“从现在开始,一切工作重点都要朝抗灾方面运转!”“是!”部下一齐应了,蒋百里有些担心地道:“恒帅,天灾之中有两项必须得到解决,一个是粮食,还有一个,水灾旱灾之后多有瘟疫发生,这点不可不提前做好准备。”王恒岳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大量采购粮食、药品了。参谋长,天灾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损失降到最低了。”蒋百里轻轻叹了口气:“军队尚好,苦的只怕是老百姓了……”王恒岳默默点了点头……“川南镇守使王恒岳夜观天象,四川未来几月必是暴雨连绵,尔后形成水灾……”读报员在那拿着《荣县日报》念道:“凡我辖区民众,必先预先设防,抗击水灾,以图自救。镇守使署征集民间能人,若有献策抗洪抢险良方者,必有重赏……”听众一片惊呼,半信半疑。“镇守使还会看天象吗?”“当然,当年诸葛丞相可不也会?镇守使怕是天上星宿下凡,知道天象有什么奇怪的?”一片议论纷纷,不过这个时候的民众,还并没有把水灾当成太大的一回事……“恒帅,有个姓陈的老汉来了,他说他略知一些抗洪办法。”“哦?快请,不,我亲自出去接!”王恒岳急忙整了一下军装,亲自走了出去,把那个陈老汉迎了进来。“老人家,快请坐。”王恒岳恭恭敬敬地道。“不敢,不敢。”陈老汉长那么大,都没有见过王恒岳这样大的官,有些慌张。王恒岳急忙安慰几句:“老人家,你有抗洪的办法吗?”“也谈不上办法,只是我祖上做过几任治水的小官,也略传下来一些办法。”陈老汉见王恒岳非常客气,也放下了心,打开了话匣子说道:“一是用水则碑。从宜昌到重庆段有枯水题刻群十一处,分左右水则碑。水位标记左水则碑记录历年最高水位,右水则碑则记录一年中各旬、各月的最高水位。按规定,水位在一划上下时,无论高田低田都不会受灾;超过二划,极低田地受灾;超过三划,低田受灾,超过七划,极高的田地也会受灾。”“还有呢?”王恒岳听的非常仔细。陈老汉清了清嗓子:“其二,测水法,即以测土方之法,移而测水。具体做法是先在一个闸口,量好其深、阔尺寸,计算一秒能流过多少水,再算出一昼夜流出多少水,这就可以得出水流量了,大人,这样算法一丝一毫也都不会出错。”王恒岳心中大是惊叹,古人居然居然精妙的测量办法?又继续听陈老汉说道:“然后就是水报,水报和‘兵报’同样都是紧要的加急快报,这种汛情传递其紧急程度比兵报更加快捷。在长江上游到下游的堤岸都备上报汛的‘塘马’。当上游地区降暴雨河水陡涨时,遂将水警书于黄绢遣人急送下游,快马迅驰,通知下游加固堤防、疏散人口。这种水报属接力式,站站相传,沿河县份皆要好备良马,同时还备视力佳者登高观测,一俟水报马到,即通知马夫接应,逐县传到下游为止。而且塘马也有极大讲究在内。”“请赐教!”王恒岳认真地说道。陈老汉很快接口回道:“塘马一昼夜必须能够迅奔五百里以上,要比洪水还要快!”“比洪水还要快?”王恒岳怔了一下。“不错,这是从明朝就开始的死规定!”陈老汉点了点头:“而且,传水报的马在危急时踩死人可以不偿命。最后就是羊报,也和兵报同样紧要,不,紧急程度比兵报更危急。根据历史上洪水水位情况刻有道痕,如水位超刻痕一寸,预示下游某段水位起码涨一丈。当测得险情时,‘羊报’便迅速带着干粮和‘水签’,坐上‘羊舟’,用绳索把自己固定好,随流漂下,沿水路每隔一段就投掷水签通知。下游各段的防汛守卒通常在缓流处接应水签通知,并根据水签提供的水险程度,迅速做好抗洪、抢险、救灾等各项准备工作。‘羊舟’很独特,它用大羊皮晒干缝合而成,浸以青麻油,使之密不透水,充气后可浮水面上不易下沉,颇似皮筏。不过……”说到这,陈老汉的神情有些暗淡:“羊报的工作十分重要,但是也十分危险。往往羊报被抢救上岸后,有的早已饿死、撞死或溺死,幸存者可谓九死一生!”重庆王恒岳和陈老汉足足谈了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王恒岳听着大是叹服,古人的这些办法有的何其精妙?测量方法完全和自己那个时代一般无二。有的办法虽然听起来原始,可却是最无奈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了,是实实在在是在为老百姓办好事,是在救老百姓的命!比起自己那个时代一些人做的一些只会喊口号的事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了!等听陈老汉把所知的都说完了,王恒岳让人封了一百两银子给他,又亲自恭恭敬敬的把他送了出去。一回来,立刻大声吩咐:“把那些水则碑、测水法、水报、羊报都给我弄起来。尤其是招募勇壮会水之士担任羊报,薪饷一律按照军中团长职别三倍!万一出事,抚恤也按三倍给予!”“恒帅,不是我们势力控制范围之内呢?”王庆露问了一声。王恒岳沉默了下:“告诉各地长官,就说是我说的,未来几月必定暴雨成灾,请他们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