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极是,极是!”王恒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只是夫人将来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吃醋了。”马韵欣苦笑一下:“你王述之想做的事情,天下有谁可以阻拦得住?”王恒岳贼眉鼠眼的笑了……1913年2月,北京参众两院复选。国民党获392席,共和、统一、民主三大党仅得223席。此时的国民党代理党魁为宋教仁!民国二年2月1日,宋教仁自桃源起身,经长沙、汉口沿江东下;嗣在上海、杭州、南京等地视察党务。彼时国民党选战大胜、党员士气高昂,宋教仁的政治生涯前途如日初升,所至之处,欢迎会上无不人山人海,宋教仁亦随地推广宪政理念,其要旨是产生纯粹的政党政治,由国会多数党领袖任内阁总理,负起政治责任,组成责任内阁;由此先制宪,再依法选举总统。中华民国国会大选,国民党大获全胜,宋教仁欲循欧洲“内阁制”惯例,以党魁身份组阁。三月二十日晚十时许,宋教仁由沪上启行。送行的有黄兴,于右任等。此时上海车站已设有议员接待室,因为开车时间不到,宋教仁和送行的诸同志,暂至议员休息室,小憩片刻。10时40分,火车进站,已鸣笛数声,招客登车。宋教仁与黄兴、于佑仁等从议员休息室出来,并行至月台,向剪票口走来,旅客很多,乱哄哄地挤向剪票口!一个幽灵般的人影,从黑影里窜出来,只见那人头戴礼帽,压得很低看不见眉眼,急匆匆地越过一拨一拨的人群,在后边向宋教仁一行追来,距离约有十米左右时,只见那人抬手一举,“砰”“砰”打了两枪……听见枪响,旅客纷纷躲避,你撞我,我碰你,乱成一团。刹那间刺客钻进黑影里不见踪迹。宋教仁黄兴于佑任一行也欲躲避,但宋教仁已中弹,几乎要栽倒,赶忙扶住铁栏杆,凄声道:“不好!我中枪了。”正说着,又闻两声枪响,又二粒子弹“啪”“啪”地打来,子弹打在铁栏杆上,撞出两朵火花,幸未伤人,黄兴、于佑仁左右扶住宋教仁,退回月台,急呼车站巡警,速拿凶手。谁知四面一望,并没一个巡警,救人要紧,黄兴、于佑仁等,匆忙架起宋教仁,赶忙走出车站。幸好外面有小汽车一辆,却不见车主,不管三七二十一,众人立即扶宋教仁上车,由黄兴驾驶,送至沪宁铁路医院。在沪宁铁路医院,宋教仁经抢救无效,气绝而逝,年仅三十二岁。死时两眼未瞑,双拳紧握不开。陈其美见状,顿脚大哭道:“这怎么甘心!这怎么甘心!”后被众人劝止。宋教仁被刺身亡的讣告一出,沪、宁两地的同盟会元老、国民党员,爱国志士,有男有女,以及日本友人,齐集医院门口,前来送葬。素车白马,送葬执绋,护灵导灵,人数约有万人之多,排成长行,但秩序井然。在哀乐声中,向湖南会馆进发……湖南会馆门外,早已搭成高台挽棚,由同盟会元老马君武先生祭词。洋洋数千言慷慨激昂,沁人心脾。万人听众,一片唏嘘……公祭后,葬于湖南会馆后院。宋教仁究竟是谁指示杀的?袁世凯吗?或者未必。宋教仁其实在早年的同盟会中,一直被他的同志们视为亲袁派,所以袁世凯也一直对他是加意笼络,甚至视为子侄!如果袁世凯想杀宋教仁也不会选择这个敏感时间。宋教仁此行北上正是与袁世凯商谈国事。袁世凯大可以先“听其言,观其行”。国民党当时已经选举获胜,宋教仁死了,依然会有国民党的代表来做总理的,换一个火暴的黄兴来还更难摆平。袁世凯难道想不到这一点?袁世凯曾说过:“我代人受过多的很,从未辩过。但是我虽不杀遁初,遁初亦因为我而见杀,这事怎么辩呢!明事理的人一定察觉出,如果我想杀他,不必一定招其来而杀之。我完全可以等他来了后,陷他以罪杀他,何必要数次邀请他,乘他将行而杀之?这明明是授人以柄,愚夫也不会做这等傻事。”袁世凯的话或许也是在那演戏,又或许是真的……“槐昭,出什么事了,那么急匆匆的?”看到王庆露步履匆忙的朝这走来,俞雷叫住了他问道。“国民党代理党魁宋教仁遇刺,要出大事了!”王庆露挥了一下手里的电报。“哦……”俞雷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恒帅已经知道了。”“什么?恒帅已经知道了?”王庆露怔了一下。“是啊,刚才在里面还说起此事呢,现在恒帅正在休息,不要去打扰了罢。”俞雷说完,忽然微微笑到:“槐昭老弟,听说在雅安,你立下了大功,帮恒帅不费一枪一弹就拿下了雅拿,可喜可贺,将来恒帅必定对老弟信赖有加。”王庆露一时摸不清俞雷心里真实想法,敷衍着客气了几声,又听俞雷说道:“老弟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到我那里去坐坐,我们好好的喝上两杯!”“好,好,一定,一定!”“老弟啊,我们既然都为恒帅做事,那也不是外人了。”俞雷陪着王庆露走了几步,开口说道:“不过老弟新来,对这的一些情况不太熟悉,在下倒在恒帅身边呆的时间长了,对恒帅脾气性格略知一二,老弟将来若有不明白的,兄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庆露“恩”了一声,忽听俞雷一声叹息:“其实我们都比不了那些当兵的,手里有枪有人,我们靠的只是自己的头脑,可光靠头脑那也不行,你说是这个道理不?”王庆露渐渐有些明白俞雷意思了。“槐昭啊,你是参谋,长在恒帅身边,与恒帅接触的时间也长,将来若有什么消息,请千万记得通知在下一声。”果然,当俞雷的这话一出口,王庆露终于确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俞雷这是要和自己结盟了!这是一种彼此利用的盟友关系。俞雷掌管着统计局,耳目众多,如果在王恒岳身边有了“自己人”,那么一切情况都可以武器宋教仁被刺案,开始掀开了大时代的另一个篇章!在宋教仁遇刺后的第五天,孙中山从日本回到国内,其目的只有一个,武力倒袁!在四川的王恒岳,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这件事,谁遇刺,谁指使刺杀的,谁来主政,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他唯一关心的,是在即将到来的全国浪潮中自己应该怎么办。讨袁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纵观全国,没有任何一支力量是袁世凯掌握的北洋精锐的对手,讨袁必定失败。可是如果站在袁世凯一边,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政治努力便化为乌有。自己头上戴着的光环,是“首义元勋、革命功臣”,如果选择站在袁世凯的一方,也许现在是有利的,但将来等到袁世凯失败后,自己必然会成为某些人的攻击目标。王恒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不允许任何去打扰他。没有人知道恒帅在里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