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瓒绪迷茫的摇了摇头,杨森低声说道:“因为恒帅这个称呼,是特为那些军政府的老人,都督的老部下设定的。而我们是新投诚来的。怎么办?要想青云直上,得到都督信赖,非得狠狠立上几个战功不可。这次虽然危险,但对我们而芽同样是个巨大机会!只要能够成功了,都督必然对我们另眼相看!”“明白了。”王瓒绪点了点头……“杨森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啊。”军政府里,王恒岳微笑着道。“不错。”马啸接口说道:“他们是新投诚来的,与我们有段距离,这次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他们要立功,我就给他们立!”王恒岳笑容愈盛:“他们立的功劳越大,对我军政府越有好处。”马啸沉吟了下:“不过杨森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万一将来控制不住怎么办?我担心他将来会对恒帅不利。”“马三,看过训马没有?”王恒岳的这个问题,让马啸有些摸不着头脑,王恒岳淡淡笑了一下,说道:“一个马师,训练出战马来不算什么,可要训练好一匹烈马、野马,那就困难得多了,我就是这个训马师,杨森就是烈马、野马!”家人四川乱了,北京乱了,上海也乱了,全中国都乱了!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人:王恒岳!这个在短短三年之中强势崛起的年轻人,把一切都打乱了!朝廷、秩序、理想。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做到了许多人想做,但却没有做到的事!独立?造反?从满清入关开始,造反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过。这个出了四川就没有人知道名字的王恒岳,能够成功吗?每个人都在注视着。各地同盟会、新军蠢蠢欲动,欲要步四川后尘,但很明显的,长官们的监视都加强了。也许这是荣县独立之后带来的一个副作用吧。上海。刚参加完广州起义,失败后潜回上海没有多久的熊克武,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上海革命党人陈其美的手:“好,好,述之终于起事了,述之终于起事了!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早晚都会起事的!”陈其美嘴带微笑:“锦帆,冷静一些,眼下清军攻荣县甚急,荣县能不成守住还不一定。”“不,一定能守住,一定!”熊克武放开了陈其美的手,不顾劝阻从床上起来:“之前革命之所以不能成功,是因为我们没有强大的武装,但现在却不同了!英士,你没有见过我的这个盟弟,他是个大英雄,他有兵有枪,他的军队,是四川数一数二的军队!西藏平叛知道吗?就是他平定的!革命有望,革命有望!”熊克武有些语无伦次,陈其美始终都微笑的在看着他。荣县独立带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尤其对于革命党人来说。这是第一个掌握着精锐新军的军官起义,这也是第一个独立革命政权。从革命的意义来看,必然能够带给全国以巨大影响。眼下在北京、在上海、在武汉……所有的地方都在谈论着“中华革命军政府”,谈论着这个之前从来也都没有听说过的王恒岳。而且更加令人激动的是,听说荣县军政府已经接连打退了清军的几次进攻,将局势稳定住了。胜利或许真的就要到来了?“你给我躺下。”陈其美不容分说的硬拉着熊克武躺了下来:“我们上海同盟会员讨论了下,绝对派你回四川去……”一看到熊克武又要起来,陈其美赶紧一把按住了他:“听我说完。准备派你回去,一则是看下四川情况,二来是看有没有可能引导更大的起义,以支援荣县军政府,彻底推翻满清。当然,这是在你身体许可的情况下。”“我的身体没有问题,现在就可以动身!”熊克武急忙说道。“锦帆!”陈其美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的身体不是你说了算的!必须要养好身体后才能回去。而且……”陈其美迟疑了下:“而且在此之前,孙总理亲自委派了老同盟会员吴舆长去了荣县统一指挥武装起义,但大家闹得很不愉快,四川革命党人龙鸣剑、王天杰指挥的民军还遭受了重大损失,这么说吧,吴舆长几乎是被荣县人给赶回来的!”兴奋的神情从熊克武的脸上消退,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述之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不贪图名利,忠肝义胆,两次救我,却从来没有任何所图,这样的人,你能说他什么不是?我想或许是我们的工作方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也是这个想法。”陈其美听完后微微点了点头:“吴舆长这个人我们都是了解的,老同盟会员了,但有些自以为是,喜欢指挥别人,因为往往和别人闹出不愉快来。这次孙总理派他去荣县,似乎有些欠妥。但你不一样,你和王恒岳是盟兄弟,说话做事,要方便的许多。”熊克武沉默了下:“锦帆,我领导不了他。”“为什么?”陈其美有些惊讶。熊克武在那想了一下:“你不了解王恒岳这个人,这人坚忍卓绝,做事无所顾忌,从他救我之事上就能看出,他想做的,没有人能够阻止他。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他的部下都唯他之命是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就算他肯,他的部下也未必肯了,所以……”“所以更加要派你去了。”陈其美接过了他的话:“你这次回四川,一个更加主要的任务就是看有没有机会领导更加大的起义。平心而论,尽管王恒岳的荣县独立,可以称做是革命首义,但毕竟,荣县实在是太小了……”熊克武忽然笑了起来:“英士,你太不了解我这个弟弟了。给他一点风,他就能掀起滔天大浪来。一个荣县,已经足够他为所欲为了。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反?我说给你听。当初我想劝他起义,但话还没有出口,就已经被他打了回去,为什么?因为他觉得起义的时机还没有成熟,而现在,他觉得时间到了!”熊克武说的急了,胸口不断喘息,调整了下才继续说道:“还是那一句话,这样的人,要么是文山公、史道龄之类的大英雄,要么就是曹孟德、王巨君之流的大枭雄,谁也控制不了!”“拿他和文天祥、史可法比,太过了吧。”陈其美摇头说道。熊克武却有一些出神:“我倒宁愿他是文天祥、史可法。若他成了曹操、王莽,天下还有谁能制得住?”说完,他笑了一下,也没有再说话……“你瞧你这衣服,多少天没有换了?一股味。”马韵欣皱了一下眉头,招呼过了杏妹子:“杏妹子,快,帮你王大哥把衣服换了。”杏妹子走了过去,也是连皱眉头:“王大哥,你身上的这股味,比我当年一个人躲在树林里几年没有换衣服的时候还重。”王恒岳哈哈大笑,一半解着衣服一边说道:“你们懂得什么,这上面什么味?这是子弹的味道、手榴弹的味道、血的味道,这是全天下最男人的味道。”马韵欣展颜笑道:“好,好,你是大男人,大英雄,可先把这身衣服换了行不?”王恒岳脱下了军装,交给了杏妹子,坐到了椅子上,长长松了口气。要说还是回到自己的家里最是温馨,难得的空闲,也终于能让自己放松一下了。喝了口杏妹子拿来的茶,顺口问道:“老婆,我那老丈人怎么样了?”马韵欣无论如何也对“老婆”这两个字不能适应,白了丈夫一眼:“父亲的怒气消了许多,现在空下来还经常出去转转。只是每次回来后,都说这新军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见了长官,也不知道磕头,就举起手敬个什么礼,乱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