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很空寂,走路时都能带起回声,去喊人的大江最先回来,然后是花清祀,最后才是不快不慢的盛白衣。
杨焕喊来的四十多个人全都躺下来,刀伤,棍伤的倒在地上哎哟连天,在停车场里不太流通的空气里混合着清晰的血腥味。
“花小姐,就是这人吧?”杨焕跟于老四被大江的人拎着,脸上淌着血,除了花清祀那一棍还挨了打。
“跑去花满楼闹事,还跟您扬武扬威,嚣张跋扈?”
大江叼着烟,说到此处余光剜了眼杨焕,一脚又踹过去,“什么东都杨家,算个什么东西就敢在外放肆撒泼。”
“你个杂碎知道东都的水多深么!”
杨焕跑去花满楼调戏员工‘欺负’花清祀的事都知道了,除了大江外很多人都摩拳擦掌想摁着这个杂碎摩擦一番!
花清祀只是眸色淡淡的瞧了杨焕眼,就扭头去看远洲,“您没事吧。”远洲身上的血也不少,这会儿靠在车头,煞气看着极重。
被花清祀一问,远洲就笑起来,露出虎牙还有点可爱,“没事没事,让花小姐挂心了。”
这些个小混混吓唬不到远洲。
说完一回头,盛白衣已经到了,他是这群人里最高的,眯着眸子盯着半死不活的杨焕,脸颊上还有沾上飞溅的血——
停车场里又偏昏暗,一眼横过来就凭一个眼神也骇的杨焕心肝直颤。
他眼神太特别,不似那些个小混混,装腔作势的凶狠,而是那种挤压着心脏碾压着神经,就算把人开膛破肚也绝不会皱一下眉,那种杀机四伏的真实狠辣和阴戾。
“你想找我麻烦?”他问很随意,好像刚刚四十多个人想要围殴的不是他。
杨焕低着头,早就被打怂了,肿着的嘴吐字比较慢,倒还算清晰,“对不起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大哥——
花清祀倒是被这个称呼逗笑,想着真能屈能伸啊,见人下菜碟也算有本事。
盛白衣的余光在看花清祀,也笑了。
远洲在旁边,看自家爷对花小姐这目不转睛的专注样儿也跟着笑,他笑只因为觉得,九爷终于要有女朋友了,不枉他每年七夕都跑去给九爷求姻缘,等回了南洋定要给寺庙狠捐一笔香油钱!
“你喊谁大哥呢?”大江是粗线条,看不到这么多弯弯绕绕,“都这时候嘴还挺滑溜。”
“以为喊一声大哥就没事?你他妈敢跑去花满楼找茬闹事,事后还围堵花小姐朋友,以为这事就这么轻易揭过?”
“……”杨焕艰难撑起肿泡泡的眼,求饶般的去看盛白衣。
这是君临国际酒店停车场,人多眼杂的。
“沈先生,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花清祀偏头问他,受害人是盛白衣,要怎么做还是问当事人。
“东都我不熟,你觉得呢。”
花清祀认真想了会儿,像是一个许诺,“不管你想怎么处理,我都能帮你完成。”
她嗓音是这样细软,说硬话时还是细软的,不过眸色完全不一样,一双杏眼乖巧的盯着你,很难让人怀疑。
而且这话很有意思,总给人一种偏宠的意味。
“真的?”他似笑非笑。
“真的,您是受害者,有什么要求都不过分。”花清祀是真觉得在这件事上委屈了盛白衣,倘若不是他们俩有真本事,说真的被四十个人围殴,全身残废也是轻的。
盛白衣转动着沉香木,深凝着她似笑非笑。
被她宠的感觉……
挺好。
“如果——”他俯身,压着嗓子,跟她低语,“我想,要他命呢?”
轻声细语,温柔至极。
靠在车头的远洲耳朵比较好,忽的眉心一跳。
爷,不是吧?
花小姐还没追求到,就说这种话,不怕人家觉得你是狠辣魔鬼,戾气太重被吓得逃之夭夭?
不仅是远洲,大江也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