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看我们像两只斗鸡一样,谁也不让谁,便清了清嗓子,站起来,严肃地看着我们,“你们两个人都不小了,又是家族联姻,不是儿戏,不能玩这种今天好、明天分的游戏。你姐姐是这样,如果你们也这样,别人会说我们高家的女孩太轻浮,说我这个爷爷管教不利,知道吗?你们再好好谈谈吧。”
说完,爷爷背着手,转身慢慢踱着步子,上了楼,留下我与李牧,大眼瞪着小眼。
但这段话,爷爷说得语重心肠,我即使万般不情愿再谈下去,可还是不得不偃旗息鼓,收回了硬冷的眼神。
李牧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钟晴,虽然慕睿轩早就放弃你了,我也从没想过要让你现在就爱上我,但我想,至少你应该给我一次与慕睿轩公平竞争的机会,可现在,我连照顾你都成了奢求,见你一面,都要跑各个地方去堵。钟晴,给我一次机会就这么难吗?”
李牧的话,情深意重,甚至是委曲求全。
我心里像压着棉花般,闷得难受。
他是桐城的新贵,身家清白,海外学子,儒雅帅气,稳重体贴……这么多标贴集合在他身上,不要说他是想找爱人,就是想选情人、选床伴,估计长队都要排到一公里之外了。可是现在,他却在我面前,将自己放到了如此卑微的角色里,不求一心一意,只求朝夕相处,这需要多大的容忍限度啊?
我是深深了解这种犹如窒息般感觉的情感。
就如同当初在慕睿轩身边时,我因为知道了自己是慕睿轩初恋的影子,当时决绝的离开。
可是现在,我仍然放不下那份痴恋,心心念念地想要回到慕睿轩的身边。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心不由已吧,飞蛾扑火般的壮烈。
我含泪久久地看着李牧,他的眼中,是无尽的期许。
我再忍不住了,终于鼓足勇气,深吸了口气,“学长,对不起!”
说完,我不再敢去看他受伤的眼神,内疚地欠欠身子,然后头也不回地逃了出来。
跑出高家,我的心里难受得要命。
前几天,我整日都在与钟曼、高晓燕和供应商们打交道,想办法,累是累,紧张也确实紧张,但,至少心不痛。
可是这两天,我每天都要经历一次与我爱的男人、爱我的男人们之间的纠结告白、痛苦伤害,这些,竟比商战,还要让我心伤,让我虚脱。
我没有坐车,游荡在路上,看到路边有一个精致的小酒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现在,我需要酒精的麻痹,来放松我的心结。
我要了一壶清酒,一杯接着一杯,放纵地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也许只有醉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纷扰,才会从我的体内抽走,我的心,也就不累了。
可是今天,我却发现我喝得越醉,身体越沉,心里反而越清醒。
眼前,慕睿轩的影子时不时地就会闪现。
一会儿,他冷酷地让我离开慕氏老宅,一会儿,他又闪烁不定地凝望着我,一会儿,又是他孤寂落寞的转身。
我就这样傻傻地望着眼前虚无的空气,脑子都被回忆所填满,时而忧伤,时而不舍,眼泪扑簌着不停地往下掉。
突然,我的手腕被横空出世的一只大手拉住,用力一提,将我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我“啊”的一声,跌进一个男人的怀抱,脑袋撞进男人的胸膛,嗡嗡作响。
又是流氓吗?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无奈酒劲上来,浑身竟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我刚要大喊救命,迷迷糊糊间,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男性香水混着烟草气的体香。
那是慕睿轩身上特有的味道。
哈,原来,还是梦境?原来,影子也是有味道的。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伸出手勾住影子的脖子,喃喃低语,“睿轩,带我走。”
抱住我胳膊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接着,我便被打横抱了起来,耳边传来低沉的心跳声,我扬起嘴角,安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