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臣谢文举携带着朱由检的圣谕抵达左良玉军中。
左良玉恭恭敬敬的将谢文举迎至中军帐中,摆香案迎圣谕,但圣谕的内容让他失落不已。朱由检升了左良玉和林纯鸿的品级,分别为从二品都指挥使司指挥同知和正四品卫指挥使司指挥佥事,以表彰二人在辽州之战和吾儿峪之战中的功绩。同时朱由检还盛赞林纯鸿阵斩满天星,并调林纯鸿至顺德府协同邓玘围堵紫金梁王自用。
升品级对左良玉和林纯鸿来说可有可无,除了穿的官服不同,每年可以多拿到几十两银子。但是,调林纯鸿至顺德府,意味着左良玉失去了对林纯鸿的节制之权,从此以后,林纯鸿可谓独立成军,除了听从兵部及巡抚的命令外,完全可以不理会其他武将。
左良玉不明白自己为何偷鸡不成蚀把米,便拐弯抹角的询问谢文举:“听闻皇上对林游击的能力颇为欣赏,尤其关注对军中的板甲和钢弩,朝廷对两大利器有何计划?”
谢文举不明白林纯鸿和左良玉的龌龊事,眉飞色舞的回道:“荆州知府高斗枢献上板甲和钢弩制造之法后,皇上亲自观看演示,对板甲和钢弩甚为满意,并令工部立即进行仿制。”
左良玉恍然大悟,原来林纯鸿早就料到了这两件利器物议纷扰,抢先一步借高斗枢之手敬献给皇上。左良玉心里失落不已,勉勉强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愿工部早日造出两大利器,分发至军中,末将对阵贼寇时,也多一份胜算!”
谢文举笑眯眯的道:“正是这个理。皇上看着将军呢,还望将军能多打胜仗,早日剿灭贼寇。咱家也少吃点苦头,皇上也高兴。”
左良玉对谢文举暗骂不已,奶奶的,口口声声不离皇上,难道老子不知道你是皇上派来监督的?狗日的死太监!
……
不说左良玉与谢文举互相探底,却说林纯鸿接到进军顺德府的命令后,立即令盛坤山先期前往永年,查探消息,自己率步营和炮营一日二三十里,往永年进军。
林纯鸿的大军刚抵达界河,离永年还有十多里,就迎来了参将马凤仪。
听闻参将马凤仪来访,暗自寻思,自己仅仅一游击而已,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面子让马凤仪亲自前来迎接啊?再说自己和白杆兵还有点不愉快的往事,难道马凤仪来兴师问罪?
狐疑不定的林纯鸿见到马凤仪后,大吃一惊,奶奶的,这参将怎么像个娘们?马凤仪脸色虽经风霜,但不脱粉嫩的底色,一双眼睛虽然决绝,但隐隐透出一丝灵动之色,尤其是他的动作怎么看都偏于阴柔……
林纯鸿不由得哀叹,大明战将无人,居然找了个伪娘来冲锋陷阵!
看着林纯鸿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马凤仪微微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双手取下头盔,一头秀发如同瀑布一般飘散下来。
当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参将是女人后,林纯鸿用欣赏女人的眼光重新审视,发现马凤仪虽然年过三十,但风韵犹存,尤其是甲胄在身,更增添了英武之气,处处露出与大明女性不同的气质。
林纯鸿躬身道:“今日目睹马参将风采,快慰平生,参将巾帼不让须眉,着实让末将汗颜!”
马凤仪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姓张,不要马参将马参将的乱叫,我的丈夫才应该称为马参将!”
马凤仪的声音甜,如同和煦的春风拂过一般,又如邻家的大姐姐训导弟弟一般。林纯鸿嘿嘿笑道:“张参将说的是,末将倒是无礼了!”
说完,又行了一礼,将张凤仪迎入军帐。
张凤仪一路不停的东张西望,见荆州军营法度森严、兵甲精锐,忍不住说道:“嗯,不错啊,看来上次杨梦选在夷陵吃了大亏,也不算冤枉。”
林纯鸿大窘,寻思道,这张凤仪也太直爽了吧,直接将不可告人之事摆在桌面上,还让下面的话怎么说?
当下,他苦笑道:“杨游击中了水匪之计,末将不才,当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救出白杆将士,倒让张参将见笑了!”
张凤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巴,一颦一笑犹如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一般,惹得林纯鸿哈哈大笑。张凤仪松开手,也嘿嘿的笑起来。
张凤仪道:“你不错的,平日一些将领见我是妇人,不是拒之门外就是冷眼相对,着实让人气闷,像林游击这般处之泰然的甚为少见。”
林纯鸿道:“张参将虽为巾帼,但为朝廷厮杀疆场,劳苦功高,末将佩服还来不及,哪能有别的心思?”
张凤仪双手理了理鬓角,甚为得意,笑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哄我开心,好啦,不说这个啦!我手头有一千两百多个俘虏,也不想要那金银之物,想换一千石粮食,你看怎么样?”
林纯鸿大惊道:“俘虏换粮食?张参将不会是消遣末将吧?”
张凤仪撅起嘴巴,满脸的不高兴,嗔道:“我说吧,你是哄我开心,别人一个俘虏能换二两银子,我只换一石粮食都不能,还不是见我是妇人,不愿意与我打交道!”
林纯鸿惊疑不定,问道:“张参将在哪里听说一个俘虏可以换二两银子的?”
“都快传遍整个顺德府啦,大家都这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