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道:&ldo;师父。&rdo;陆追茫然道:&ldo;出了什么事?&rdo;&ldo;没出什么事,你看你,扫什么地。&rdo;杨清风笑容满面,&ldo;弄得一脸灰。&rdo;陆追用手背擦了擦脸,试探道:&ldo;杨前辈?&rdo;&ldo;怎么还叫我杨前辈。&rdo;杨清风不满,&ldo;先前是怎么叫的?&rdo;&ldo;师父。&rdo;萧澜道,&ldo;明玉还没有恢复记忆。&rdo;&ldo;……&rdo;杨清风凑近看着陆追,&ldo;还想不起来啊?我这眉毛,这半边眉毛,你也想不起来?&rdo;陆追吃惊道:&ldo;我揪掉的?&rdo;还做过这么缺德的事呢。杨清风摆摆手:&ldo;不是你,也罢,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只要那糟心的寒毒解了,过去的烦心事忘了也成,正好从头开始,与澜儿好好过日子。&rdo;&ldo;师父。&rdo;萧澜咳嗽两声,又出言打断,&ldo;既然来了,不如帮忙打一桶水,这院中的灰都能埋人了。&rdo;贺晓笑道:&ldo;这院不用扫了,早就准备了一处新宅子,就等着你与陆公子来睡。&rdo;陆追:&ldo;……&rdo;贺晓道:&ldo;来住,来住。&rdo;&ldo;好端端的,准备什么新宅子?&rdo;萧澜心中涌起不详预感,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贺晓与杨清风都是喜气洋洋,连陆追也对新宅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迫不及待就跟着一道出了院门。绕过一片树林后,杨清风伸手推开门,道:&ldo;喜不喜欢?&rdo;&ldo;喜欢。&rdo;陆追看着面前的青瓦白墙,虽不知这里与方才那院落究竟有何区别,但既然是长辈悉心准备的,他还是高兴道,&ldo;多谢前辈。&rdo;&ldo;叫什么前辈,以后叫我杨伯伯。&rdo;杨清风拍拍他身上的土,&ldo;快去歇着吧,我今晚亲自下厨弄一条红烧黄河鲤,吃个新鲜,别处没有。&rdo;陆追笑道:&ldo;嗯。&rdo;&ldo;那先去洗洗吧。&rdo;贺晓也对萧澜道,&ldo;我在前厅等你,最近局势平稳,不必担心。&rdo;萧澜点头,目送两人离开后,就拉着陆追的手回了卧房。一推屋门,两人顿时都被那满眼的金红震了一下,安静许久后,陆追迟疑开口:&ldo;这是……抢了谁家的新房?&rdo;萧澜哭笑不得,只想将那多事的师父另一边眉毛也剃掉,见陆追站在门口半天不敢进,只有深吸一口气道:&ldo;没事,也有可能是府里没了新褥子,临时买不到合适的,只有喜被。&rdo;&ldo;是吗?&rdo;陆追用手摸了摸那垂下的同心结,&ldo;不然你住这里,我去住你那宅子。&rdo;这大红大绿七彩线绳,着实心里没底,总觉得睡一晚后,翌日清晨就会拖家带口,子孙满堂。&ldo;好了好了,沙地泥坑都能睡,还怕这大红褥子。&rdo;萧澜佯作镇定,将他按在椅子上,&ldo;多看两天就习惯了。&rdo;陆追苦着脸,喝一口茶觉得味道不对,揭开茶壶盖,里头不是毛尖不是普洱,而是一大把莲子红枣。萧澜及时道:&ldo;买喜被,送茶。&rdo;浪费不得,随便喝喝。下人此时恰好抬进一桶浴水,萧大公子如释重负,立刻道:&ldo;你先沐浴,我去找贺将军说事,马上就回来。&rdo;&ldo;不等我一道去吗?&rdo;陆追话说出口,却又觉得军情紧急,的确不该等自己,于是主动挥挥手,叮嘱一句:&ldo;早去早回。&rdo;萧澜替他掩上房门,转身去了前厅。杨清风正在院中看着那匹金麒麟,艳羡道:&ldo;你从哪弄来的这大宝贝,飞沙红蛟呢?不要了?&rdo;&ldo;先说清楚,那房子是怎么回事?&rdo;萧澜揪住他的胡子。&ldo;你这是什么逆徒。&rdo;杨清风拍掉他的手,喜悦而又神秘道,&ldo;怎么样,小明玉喜不喜欢?&rdo;&ldo;喜欢什么什么,站在门口不敢抬脚,生怕那是别人的婚房。&rdo;萧澜脑袋直疼,&ldo;他记不起来先前的事,也记不起来与我的关系。&rdo;&ldo;记不起来,你就主动告诉他啊。&rdo;杨清风震惊,&ldo;从江南到西北,这么远一段路,你难不成一直忍着没说?&rdo;&ldo;这是我自己的事,总之师父以后不准插手。&rdo;萧澜警告,&ldo;记没记住?&rdo;杨清风依旧难以理解,并惋惜不已:&ldo;真是可怜小明玉,怎么跟了你这么个……人。&rdo;&ldo;说正事。&rdo;萧澜道,&ldo;这马是耶律星的。&rdo;&ldo;怎么又是耶律星的?&rdo;杨清风一愣,&ldo;你去哪抢的?&rdo;&ldo;说来话长。&rdo;萧澜道,&ldo;先派人送一封书信去长风城吧,陆前辈他们在那里。&rdo;而在那喜气洋洋的婚房中,陆追正泡在浴桶里,舒服而又惬意地发着呆。这一路两人昼夜兼程,莫说洗澡,就连睡觉也是一件奢侈的事,他天性喜洁,虽说在大漠中可以不管不顾,可一旦有了条件,还是更喜欢将自己收拾得干净清雅,一尘不染。足足换了两回浴水,陆追方才擦干身上水珠,屏风上搭着新衣,料子绵软剪裁也合体,是萧澜在一年前就买好的‐‐难得逛一回街,看到喜欢的就买了,在柜子里攒了能有十七八套,春夏秋冬一应俱,只等心上人来穿。擦干头发后,陆追站在床边,盯着那红艳艳的被褥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掀开一个小角钻了进去。厚实软和的棉絮依稀残存着阳光的味道,温暖包覆住每一寸肌肤。陆追打了个呵欠,闭着眼睛原只想眯一小会,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已是天黑,四周寂静,只有床头红烛跳跃燃出微光。&ldo;醒了?&rdo;萧澜问他。陆追被惊了一下,这才发现身边居然还躺了个人,于是意外道:&ldo;什么时候来的,我为何一点都没有觉察到?&rdo;&ldo;在自己家中,还要什么警惕性。&rdo;萧澜笑笑,&ldo;都多少天没好好合眼休息了,偶尔犯一回懒,算不得什么大事。&rdo;也是。陆追伸了个懒腰,道:&ldo;想喝水。&rdo;&ldo;一直给你温着呢。&rdo;萧澜下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他手中,&ldo;那红枣茶我换了,这是西北特有的苦麦茶,喝了也不耽误睡觉,很香的,要豪饮才有趣。&rdo;陆追一口气灌下一杯,道:&ldo;炒过粮食的味道,是很香。&rdo;&ldo;还要吗?&rdo;萧澜问。陆追点点头,又问:&ldo;贺将军那头怎么样了?&rdo;&ldo;在听完石阵鬼城之事后,将军勃然大怒,已经派兵暗中去了长风城,看看究竟还有多少大楚的城镇,被耶律星封锁消息肆意妄为。&rdo;萧澜道,&ldo;至于那石阵鬼城,你当真要自己去?不如留在这里吧,我去便是。&rdo;&ldo;不,你留下。&rdo;陆追道,&ldo;耶律星已经回了军营,他此番损失惨重,气急败坏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决定,战事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你要打仗,至于石阵鬼城那头,只管交给我。&rdo;萧澜道:&ldo;你要一个人去?&rdo;陆追笑道:&ldo;我自然不是一个人去,而是带兵去。若没有你,我也曾是独闯江湖的游侠,如何会身娇体贵到时时刻刻都需要人保护。&rdo;萧澜握住他的手:&ldo;我考虑一下。&rdo;陆追与他扣住十指:&ldo;嗯。&rdo;床头烛火跳动,陆追一头黑发柔软散在红枕上,眼里落满了融融光晕,鼻梁笔挺,唇角微微扬着,笑起来像三月春风四月柳絮,还有些懒洋洋的。萧澜翻身将人压住,低头轻轻吻了下去。作者有话要说:陆小追:爹!好像有人亲我!=3=!-花烛这种进展会不会略快了些这个亲吻来得毫无征兆,陆追在惊愕之前,双手却已经不自觉环住他的肩膀,微微仰头迎了上去。萧澜低笑一声,手臂将他抱得更紧,直到将那柔软的身体牢牢锁在怀中才安心,他已经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耐心亦早就消磨干净,唇齿间的滋味太过甜美,压抑了太久的情感如同脱匣而出的猛兽,在心上人身边焦急徘徊,沉沉嘶吼。&ldo;萧澜!&rdo;陆追一把握住他要解开腰带的手,心里有些无措和慌乱。&ldo;乖,别让我再等了。&rdo;萧澜单手将他的头发抚好,在那白皙的耳后不断细碎啄吻,一声声低唤着他的名字,像是耍赖,又像是在撒娇。年轻的身体中热血奔流,即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悸动。陆追侧着头无力挣扎,心里一片白雾,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而在这一片茫然里,唯一清晰的只有耳边不断传来的缠绵情话,低沉暗哑,让他整个人都战栗酥麻,在喘息里染上层叠哭意。萧澜微微撑起身体,将碍事的衣服悉数抛出床帐,布料被撕碎的声音有些刺耳,陆追本能受惊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又被重新含住唇瓣,舌尖有些霸道地侵入,吻得分外绵长缱绻,直到呼吸迷乱,心也一并沉沦。